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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鎮魂歌(四十二)

雖然他十分後悔當著她的面,親手殺了彌鐸,但是彌鐸在她心裡這樣高大,他卻要摧毀他高大的形象,這傷害的並非是彌鐸,而是她!

她的心,會再一次受傷。

那些腌臢惡心,甚至是她生命中最荒誕記憶,會在撕扯開來的一瞬間,再一次傷害她。

他捨不得。

他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自不自私,他甚至來不及細想她是否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他只是單純的心疼她。

她這輩子已經夠苦了。

如果在她的回憶中,還有一丁點快樂美好的記憶,那他願意將所有的事都守住,只有他知道就行了,反正彌鐸現在已經死了,再也不能傷害她了,那麼他要做的,就是盡力保護好她,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裡,不會再受傷害。

這是他要做的。

想到這裡,拓跋戎奚猛地站了起來,手中的杯子甚至都沒有想起擱下,便匆匆丟下一句:“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了。”言罷,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般若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腹誹,今日真是奇怪,莫不是吃錯藥了。

當晚,拓跋戎奚也沒有過來,這倒是愈發讓般若覺得奇怪了。

不過,她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便發生了別的事。

首先是,臨近拓跋戎奚的婚期,可是本該嫁給他為正夫人的南裡滄月卻病的厲害,婚期自然是不能延期的。

於是,拓跋岐連和王後又是送珍貴的藥材,又是遣名醫去瞧,可南裡滄月的病卻還是沒有好轉,反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前去診治的醫官都說南裡滄月是心病。

說實話,般若早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她早就喜歡上了拓跋戎奚,她也並不否認,只是為自己感到悲哀和羞恥。

畢竟拓跋戎奚殺了她的大兄。

所以,當她知道南裡滄月病重的訊息時,竟是有些歡欣,可這份歡欣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又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可怕,難道就因為南裡滄月即將成為拓跋戎奚的正夫人,她就竟然盼著南裡滄月去死?

就算沒有南裡滄月,也會有別人。

般若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之後,又看透了一點,那就是隻要南裡滄月沒有死,這場親事都要繼續。

因為這關乎著整個千古國的顏面。

沒想到,就在婚禮準備的快差不多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人詫異的事,那就是國相南裡期的夫人,也就是南裡滄月的母親,病逝了。

父母亡,為官者需丁憂二十七個月,子女按禮須持喪三年,其間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預吉慶之典。

南裡滄月的母親死的突然,從病發到病逝也不過短短兩日的功夫。

這下倒是不得不將婚期後延了。

般若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舒了口氣。

可是她緊接著就覺得自己十分可怕,她心中暗忖道,般若啊般若,人可以不善良,但是決不能惡毒,睚眥必報是生存之道,但是不能連最基本的憐憫之心都喪失掉,雖然她和南裡滄月以後立場絕對不可能統一,但是至少南裡滄月現在沒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那麼她怎麼能用這樣惡毒的想法慶幸南裡夫人的去世呢?

般若兀自教訓了自己半天,敏娥就抱著乞顏靜靜的望著她,心道夫人又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