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睿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冰冷的白公館,隨手將外套掛在沙發椅背……
“少爺……您怎麼瘦了,我去叫個醫生給您瞧瞧吧!”張伯蒼老的聲音後,是滿臉的擔心。
思睿扯開領帶,沒有看他道:“不必了,沒事兒,張伯你忙去吧!”
張伯微張的嘴巴又閉上,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思睿見他出去了,從櫃子裡取出藥箱,悄悄摸摸地回到自己房間。
“小姐?你怎麼回來了?”張伯剛來到門前,就迎上了思楠。
“我回來看看我哥!”
張伯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一道道欣慰的漣漪,面對她是那樣的和藹可親,連連道:“好!好!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兒愛吃的菜!”
思楠彎了彎嘴角,又迅速收起,點了點頭,便進入房間……
主廳裡,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外套孤零零的扒在沙發椅背,樓上隱隱約約傳來“嘶嘶”的聲音!
思楠眉頭微蹙,緩緩輕聲上樓……
來到思睿門前,緩緩開啟,光著上身的思睿猛地回頭,手忙腳亂之下,竟穿不上襯衣。
而他來不及遮擋的,是滿身斜斜豎豎著血印子,右肩上更是有一塊青紫色的砸痕……
思楠的眸子微微震動,大步流星走在他旁邊:“你這是怎麼弄的?”
思睿定在那裡,又假裝沒事兒人一樣,穿好襯衣:“思楠?你怎麼回來啦?哥都想死你了!”說著,就要擁抱她。
誰知,思楠一步後撤,面容凝重:“你別轉移話題!到底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思楠步步緊逼,思睿如果告訴她是因為給靖兒採藥弄成這樣,一定會使她們的關係更加緊張。
“啊?哦……你說這些啊?”他故作輕鬆指了指身上,“這都是皮外傷!這不去賑災,總要為災民們做些什麼嘛!”
“你可是上海商會的會長,他們怎麼會讓你幹活?你說!是不是因為楊靖兒?她得了瘟疫,你們救她!”思楠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思睿假笑的面容漸漸凝固:“你怎麼知道她得了瘟疫?你派人……跟蹤我們?”思睿的聲音越來越低,不敢相信。
其實,思楠一直沒打消對醫館的監視,在梁清去漢口後,便調查到楊靖兒染上了瘟疫。
可思楠絕不能告訴思睿這些:“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覺得可惜,這場瘟疫……怎麼就沒要了她的命?”思楠的話咬牙切齒,令人咂舌。
思睿上前,抓起她的手腕,大聲喝道:“思楠!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你知道靖兒這次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一陣微痛傳來,思楠卻沒有皺一下眉,只是望著眼前怒火中燒的哥哥,目光如炬:“嗬!你承認了!這些傷,就是為她受得對不對?還怕人家知道,偷偷摸摸的治療?哈哈哈……”
思楠的笑聲彷彿幽谷裡烏鴉的啼鳴,令人毛骨悚然,思睿握著的手腕也漸漸鬆開。
“白思睿,你可真偉大,默默無聞地守護人家,看著人家兩個人雙宿雙飛,你以為人家會對你感激涕零嗎?愚蠢!”思楠的聲音越來越高,眼睛越來越凸。
思睿嘆了口氣:“思楠,我知道,你恨他們,可他們確實幫了我們很多忙,你可不可想開一點,化干戈為玉帛啊?”
“嗬!化干戈為玉帛?你知道我這幾個月是怎麼活過來的嗎?一想到自己受著身體上精神上折磨的同時,她楊靖兒正被熊智宸和你這個傻子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我就恨!恨不得……”思楠沒有往下說,卻深吸了一口氣,閉起眼睛,似乎在調整著自己激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