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雲彩總是瞬息萬變的,似牡丹,似森林,似駿馬,似綢帶……
可地上人兒,有幾個會在意頭頂的這一片詩意呢……
旗袍店裡,楊靖兒與安桐搽脂抹粉,淡掃蛾眉,換上剛剛精挑細選的禮服,簡直是兩個畫中的嬌俏可人兒。
一輛龐蒂克亮黑老爺車停在門前,車門緩緩而開,熊智宸和思睿各自一身筆挺西裝,顯得儀表堂堂,玉樹臨風!
“二位,準備好了嗎?”熊智宸剛邁進一隻腳,就被她們倆的裝扮驚豔到。
楊靖兒身著酒紅色五分袖禮服,獨特的旗袍水滴領設計,鏤空蕾絲袖彰顯著朦朧之美,楚腰纖細,委婉動人……
安桐一襲白裙飄飄,一改往日休閒的褲裝,蓬鬆紮起來的丸子頭雖看著些許凌亂,卻動人心絃……
熊智宸眼睛都直了:“你們今天,也太好看了吧?你說是不是思睿?”
說著,還不忘用肩膀懟著身旁的思睿。
思睿摸摸鼻尖,應和著:“是!很好看!”
楊靖兒彎起雙眼,蹦跳著來到熊智宸眼前:“怎麼樣?少當家的,可還滿意?”
熊智宸寵愛地摸摸她的腦袋,故作大將之風:“嗯——表現不錯!”
一旁的思睿僵硬著笑容,那抹落寞,讓安桐看著……不是滋味。
人常說:女為悅己者容。可為何,他卻偏偏,不多看自己幾眼呢?
安桐揚著嘴角,掩飾著內心那股情悽意切。
一頓寒暄過後,幾人紛紛上車,若不是生在這個年代,倒真有幾分紅塵瀟灑的感覺。
日落西山,整個天幕變得灰暗,在這日月更替的間隙,租界的燈火已然躁動起點點明光,行走其中的膏粱子弟開始了新一日的紙醉金迷。
“月宮”門前,豪車如雲,下來的皆是一男一女,精心打扮,似有爭奇鬥豔之意。
思睿開得龐蒂克緩緩停在“月宮”門前,二人紳士下車,輕輕開啟車門,弓背迎接著自己的女伴……
路過之人,無不駐足停留,一個是現任會長,一個是首屈一指的上海灘小閻王,而他們的女伴,也的確……美若天仙。
楊靖兒挎著熊智宸,安桐挎著思睿,輕盈著步伐,進入“月宮”。
許是天還沒有全黑,偌大的“月宮”裡並不擁擠,擦身而過的富埒陶白也各自為安,當然也少不了阿諛奉承之徒前來思睿面前打勤獻趣,都被他一笑而過。
四人閒庭信步,來到那一排琳琅滿目的點心、水果前,安桐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桂花糕,不禁咽起了口水,無辜地望著思睿:“我……可以吃嗎?”
思睿被她逗得笑出了聲音:“當然可以!”
一回頭,楊靖兒早已經大快朵頤半天了,而被甩開的熊智宸一臉的沒有辦法,聳了聳肩。
片刻,“月宮”裡賓客如雲,各路名媛勻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
安桐與楊靖兒並肩而立,品嚐微甘的香檳,端詳著來來往往的客人。
“靖兒啊……瞧瞧,真是奢靡。”安桐嘖嘴道。
楊靖兒卻習以為常:“這些人,大多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能不奢華嗎!”
“哎——想想,此刻有多少人在受苦受難,而這裡隨隨便便的一瓶酒,就夠普通百姓家生活一個月了!”安桐感慨萬千。
楊靖兒抿了口香檳:“你呀,還真是白蓮花,這個世界是最公平的,因為她對每個人都不公平。”
這繞口令一般的話可把安桐聽糊塗了:“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