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熊智宸並不贊同,而是繼續向前走著:“我們十七八歲的時候,遇見有惡霸欺負碼頭上的工人,伯庸二話沒說就上去幫忙,被打得鼻青臉腫也還要替工人出頭,直到我爸過來,才硬撐著去了醫院……”
楊靖兒越來越疑惑,彷彿在聽別人的故事,他口中的柴伯庸怎麼瞧也不像是自己認識的柴伯庸。
說到這兒,熊智宸的腳步頓住,面向楊靖兒,暗淡的眸子滿是失望,沉著嗓子道:
“所以靖兒,你問我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無法回答,在我心底認識的那個柴伯庸,是一個正直善良、剛毅勇敢的男子漢,如今……卻總覺得形同陌路!”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楊靖兒問道。
熊智宸抬眸仰望天空:“就你第一次見他,便有所不同!慢慢相處,更是和以前大相徑庭。”
楊靖兒落目思索,嘀咕道:“你的意思,是他出國回來,就成這樣了?”
熊智宸點點頭……
“他去哪裡留的學?……是……日本嗎?”楊靖兒試探著問。
“不!”熊智宸斬釘截鐵,“他喜歡歐洲,便去了那裡……”
“那他會說日語嗎?”楊靖兒順口一問。
熊智宸先是不可思議,又滿腹狐疑:“怎麼可能?他從來沒去過日本,在租界有時碰到日本人,還調侃人家說話古怪,更別說日語了!”
楊靖兒眼神瞟向遠處,若有所思地走向一邊,眉毛擰在一起,看得出來她心裡有解不開的謎團。
熊智宸回過神,瞥見她如此不正常的表情,問道:“怎麼你……突然對伯庸的事這麼感興趣?”
“啊?”楊靖兒被他這一問拉回了思緒,擺著手掌道,“能有什麼興趣,只是好奇罷了,他這樣一個人,是怎麼和你還有白大哥成為好兄弟的?只是沒想到……他以前,竟然會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楊靖兒嘴裡解釋著,心裡卻不自覺打著小鼓,希望自己的懷疑也只是懷疑,如果懷疑成真,那簡直太可怕了……這件事會對思楠,乃至整個地下鬥爭都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熊智宸並未瞧見楊靖兒極速擺動的不安瞳孔,而是順著她的話道:
“我這一輩子,見了太多會變臉變心的人,小時候慈祥的白叔父,長大後竟成了殺害我爸的兇手,我最疼愛的思楠妹妹,如今也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加之柴伯庸……嗬!人啊,是最難琢磨的生物……”熊智宸感慨萬千。
楊靖兒見他往事纏上心頭,愁容滿面,便囅然而笑:“一輩子?你這一輩子這麼短啊?上天是最公平的,既然讓你見了那麼多人心叵測,剩下的……都是始終如一,至死不變的真心啦!”
熊智宸轉身,目光落在自己沉淪已久的那對星眸裡,淺淺一笑,一雙大手將楊靖兒的小手完全包住,牽入自己的衣兜,那裡……溫熱無比。
二人一步一步,向不遠處的家門走去,那裡……是如今這個冰冷的世界裡,唯一隻屬於他們的溫暖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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