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燒得火紅,連乾燥的地面都反射著灼眼的白光,安桐獨自一人從熊府出來,剛要回旗袍店,可腳步,總是不自覺地牽引著她,走向另一個方向——政府碼頭。
此時的碼頭在驕陽似火中,變得死氣沉沉,甲板似乎也如烘烤過的鐵皮一樣燙腳,零星的幾個人蹲在陰涼處,即使不幹活,也滿身汗水,熱的發起牢騷......
安桐從半路溜下草叢,躲在一人高的貨箱後面,小心翼翼探著腦袋,細細觀察遠處楊靖兒口中的廢舊倉庫。
果然,要是不仔細瞧,還真不會發現那兒竟然有一個倉庫?而上面掛著的鐵鎖,也是鏽跡斑斑,任誰都不會注意!
安桐擰著眉毛,面容嚴肅,想著......如今貨物被死死地鎖著,要進去更是不易,還是把事情報告給翔叔,再做打算吧!
她縮回了脖子,躬身轉頭,剛要離開,可餘光.......分明瞟見了兩個身影,她猛地回頭,透過縫隙,看見他們。
其中一人便是柴伯庸,另一人,身著灰色長衫,頭頂圓形禮帽,可那帽簷壓得極低,幾乎看不清他的臉面,這身裝扮,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並不起眼。
安桐正了正身子,屏氣凝神,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在此時出現,不正常......
只見柴伯庸衝著正在休息的工人揮著胳膊,口中說著話,似乎在指示著什麼,須臾之間,碼頭上僅有的幾人,好像得了命令,都拖著步子走了。
他與神秘男子對視一眼,竟然直道而行,一前一後走向碼頭角落那不起眼的倉庫,安桐瞬時直起了腰板,雙眸眨都不敢眨一下,難道......他們要取貨?
柴伯庸從腰間的槍盒裡拿出那把倉庫鑰匙,左顧右盼後,鬼鬼祟祟開啟了門,二人進入後,又急忙關上了門,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今日透藍的天空中,太陽如火球一般,刺眼又奪目,整個碼頭像燒透了的磚窯,讓人熱得難以喘息。
一顆顆汗珠順著安桐的額頭溜至下巴,還沒等滴落,另一顆接踵而至,連平日裡粉嘟嘟的蜜唇在此刻也變得乾裂發白,焦舌在嘴中蠕動,口渴難耐中,不禁咽起了口水!
終於,柴伯庸從倉庫出來,神秘男子緊隨其後,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多了個黑色布袋,裡面突出來的堅硬的邊角,實在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安桐頓時瞠圓了雙眼,咬緊了牙關,紋絲不動,那黑布袋裡的東西,一定就是柴伯庸與玉井齋運來的秘密貨物。
柴伯庸若無其事的鎖門後,將鑰匙......繼續放入他腰間的槍盒之中,與男子使了個眼色,便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在碼頭的甲板上閒庭信步起來,東張張、西望望,像個老闆......在視察工作似的。
而那神秘男子與他四目相對後,也環顧四周,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安桐見狀,興奮地彎起了嘴角,這件事......總算有了眉目,那個神秘男子,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想到這兒,安桐忙擦掉臉上的汗漬,遠遠地跟了上去......
許是在炎炎赤日中,人們都懶得出來走動,大街上的行人寥若晨星,偶爾走來幾個,也都貼著牆角,去乘那一點點陰涼,這個安桐的跟蹤帶來了不小的難度。
神秘男子始終低著頭,帽簷遮面,看不到臉色,更別說表情了。
安桐跟著他七拐八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弄堂,看四周的住戶,大多都搬走了......
在一家一人高的木門前,男子突然停住了腳步,猛地回頭,好在安桐身手敏捷,一個健步躥入了旁邊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