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袖才拉起一半,忽被人攥住手腕制止,玉白指尖順著他的手臂緩慢上移。
似一陣微風輕掠過,癢得謝妄之忍不住發抖,反手攥住對方,蹙眉道:“幹什麼,不是說就看一眼麼?”
“……是,可是還沒看完。”
裴雲峰止住動作,乖乖任他攥著,意有所指輕瞥了眼他的下腹,眼神幽暗,喉頭輕滾。
“休想。”
謝妄之毫不猶豫把人甩開,卻見對方變戲法似的很快又垮下臉,甚至淚盈於睫。
他不由睜大眼,氣得發笑,咬牙道:“裴雲峰,幾日不見,長能耐了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收放自如的本事呢?”
“謝妄之……”
裴雲峰像是聽不懂嘲諷,吃準他心軟,仍是可憐又委屈地看他,模樣真得不像假的。
“……”
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謝妄之與人對視片刻,到底敗下陣來,忍不住抬手輕捏了捏眉心,“夠了,沒必要看,我們沒做什麼,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話都說到這份上,裴雲峰看也看了,也該識時務地不做糾纏了。
未想今夜對方格外倔強,甚至與白青崖較上勁兒,堅定地搖搖頭,“那他對你做了什麼,我也要。”
“呵。那他是狗,你也是狗嗎?”謝妄之哂笑,沒應,自顧穿衣。
見他始終不肯,裴雲峰似是放棄了,往後退開些許,微垂下頭,神色落寞。
卻祭出殺招:“你明明說過會幫我破除心障的,可是自從——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靈修過了……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是,這裡有時候會好疼。”
說著還伸手輕輕撫了下自己的胸口,眉心微擰,煞有介事。
年少時的裴雲峰生了心障,常會胸口疼,卻從不在謝妄之面前顯露一二。明明心障因他而起,卻不叫他發現,自顧疏遠。
直到謝妄之察覺異常,對方還試圖遮掩,卻不知道自己垂下頭時,顫動濕潤的眼睫已經暴露。
謝妄之便是從那一刻開始心軟。
而此時聽人這麼說,他分辨不出真假,又狠不下心立刻回絕,不由沉默下來,不知該作何反應。
置在膝上的手忽被人輕輕捧起,掌心貼在對方胸口,心跳向指尖清晰遞送,蓬勃有力,卻過速失衡。
緊接著,他的手又被牽著覆上對方臉頰,掌心貼住一片細膩濕潤。
裴雲峰輕擰著眉,盯著他的雙眼眸光瀲灩,似是不習慣這樣袒露真心,聲音低啞顫抖,說得磕絆,像是撒嬌又像是控訴:
“謝妄之,我也想要,不可以嗎?我們那麼久沒親近過了,我一直都……但是你、你……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我麼?難道只有我一個人……”
對方說著又哽咽,謝妄之的手指恰落在對方眼尾,感覺到一點濕熱,驚得他下意識把手抽回。
可那滴雨還是落在他指尖,變得溫涼,卻灼燒著他的胸口。
上一次和裴雲峰靈修,是在白青崖故意疏遠謝妄之之前。
白青崖疏遠謝妄之時,他已經煩躁,裴雲峰還總是揪著一個小奴隸不放,強硬要求他怎麼做,時常與他爭執,弄得他更加心煩。
最後一次爭吵,兩人不歡而散。裴雲峰幾乎從未被謝妄之這樣對待,也賭氣地疏遠謝妄之,就連在謝家遊學,也盡可能避免與人碰面,就算避不開也要故作冷漠。
但裴雲峰賭氣不肯低頭,謝妄之就更不會了,甚至表現得根本無所謂,顯得自顧賭氣的他更加可笑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