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還未及說明來意,但就對方這幅樣子,她大概也知道結果了。
而蹲在房頂的謝妄之又看了半晌,見後頭許青山不停在磨藥,磨完便回屋和衣歇下,便也與潛入醫館的另幾人悄悄離開。
與此同時,夜風掠過樹梢,也帶走了幾道黑影。
客房裡,幾人圍坐桌邊分享今晚的發現。
謝妄之將自己看到的與幾人說了,又道:“不知他摻進藥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得找個人一直盯著他。”
“嗯。”白青崖點頭,也說出自己的發現,“我潛入了另一間藥房,裡面所有的藥材都有一股很濃重的妖氣。我猜測,前去醫館看病的人服下這些藥,便沾染了妖氣。而你看到的那團肉末,有可能便是來自那隻妖。”
“嗯,確有可能。”謝妄之表示肯定。
接著輪到池無月:“有一間屋子裡有暗室,盡頭處傳來些聲音。但奴不敢打草驚蛇,沒有探索太深。按著你們的推測,暗室的盡頭可能就藏著那隻妖。”
最後是司塵,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眸中橙紅色澤一閃而逝:“有人一直在暗處盯著我們。不過主人不必擔心,他們不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
“他們是什麼人?”謝妄之微微蹙眉,問出口後心頭立即浮上一個答案,“伏妖司?”
“看裝束,應該是的。”司塵點頭。
“呵。”謝妄之冷笑了聲,手指在桌案有節奏地輕點,“看來,他們定是也牽扯其中,不然不會是那副態度。不過他們到底是圖的什麼呢?”
許家出身,排行第二的醫師,竟要靠歪門邪道治病救人。他到底用的什麼方法,會與妖邪牽扯上?而那隻妖又是什麼妖,分明在幫忙治病,卻需要這樣遮遮掩掩?
永寧城的伏妖司看來也是知情的,僅僅是因許青山只是靠那隻妖治病,並未害人,就這樣放過嗎?既然如此,何不大方公示,甚至將其納入管理監督之下?還是說另有所圖呢?
還有白日遇見的那個小廝。他身上那個只要說出那日看到什麼便會觸發的禁制,是誰下的?是那隻妖麼?當時他到底看見了什麼?
謝妄之並未思忖太久,畢竟坐在這裡空想也得不出準確答案,還需後面繼續探查。
他抬眼見幾人還坐著,便道:“今天就先這樣,你們都去歇息吧,明日再說。”
話音落下,司塵當即靠過來,伸手牽住他,輕輕搖晃著他的手臂撒嬌:“主人,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另兩人當即沉下臉,沒等謝妄之說話就替他冷聲拒絕:“不行!”
“主人,好不好?”司塵卻不理會他們,一雙眼只盯著謝妄之,眸中逐漸摻了點橙紅色澤。
彷彿要被那雙眼吸進去,沉入一片波光粼粼的湖中,謝妄之根本挪不開視線。
眼前忽然落下一隻溫熱手掌將視野擋住,耳畔隨即吹來一股濕熱的風,響起池無月的聲音:“公子想必也疲乏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另兩人微微眯起眼睛。
神思一瞬恢複清明,耳後與脖頸肌膚卻傳來一陣溫熱的麻癢,令他忍不住輕輕一顫。謝妄之掩飾地輕咳了聲,將眼前的手掌摘下來,把人推開些。
這才反應過來,池無月方才竟起身站到他背後,一手輕按在他肩膀,另手覆在他眼前,還傾身湊到他耳邊說話,姿態相當親密。
現下與自己頗有關系的幾人時常聚在一起,甚至他總被目擊與其中某位的親近,謝妄之莫名對此越來越感到心虛。
於是他點點頭,不著痕跡地避開兩道有些迫人的視線,又微抬起下頜道:“嗯,本公子要歇了,全都出去。”
“好吧。”司塵委屈巴巴地應了聲,又曖昧地眨了眨眼,額頂觸角輕輕顫動,“主人好好歇息,若是睡不著,隨時叫我哦。”
說著他便起身離開,臨出去時趁謝妄之不注意,狠狠剜了池無月一眼。
池無月神色無辜地回看他。
“……嗯。”謝妄之勉強點頭應聲。
“好好休息。”白青崖冷著臉丟下一句也起身離開。
最後就剩池無月還磨蹭著沒動。
謝妄之微向後側過頭,眉峰一挑:“怎麼,你還有事?”
“沒,就是……”
池無月低垂著頭看他,雖是居高臨下,模樣卻乖軟溫馴,白嫩耳廓微微發紅,話說得有些磕絆,“公、公子,能再像白日一樣,摸一摸奴麼?”
說著,對方在他身前跪下,仰起臉看他,嘴唇輕抿起一個討好的弧度,眼神濕潤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