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人,我自有辦法應對。至於令兄……”裴雲峰話音微頓,臉頰與耳廓都發紅,“實不相瞞,我們很早之前便談過了,我們的事他都知道的,說全憑你自己做主。”
“什麼時候談的?!”謝妄之愕然。
“上次在你家遊學的時候,就是你的奴隸將我兩個弟弟嚇夠嗆那次。”
“……”
就說當時兄長看他的眼神怎麼不對勁。
“如何?”裴雲峰又追問,“若是沒有異議,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謝妄之有些急了,忍不住攥緊手指,搜腸刮肚道:“你才當上家主沒多久,不是很忙麼?你到時候能抽出空?”
“再是忙碌又如何?難道還有什麼會比這件事更重要?”裴雲峰不解蹙眉,又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放心,一切都由我來準備,你不用管。”
說罷,裴雲峰又伸手牽住他,將他的掌心貼在自己側臉輕蹭了蹭,“你有什麼要求,都與我說,我都聽你的,好嗎?”
“……”
見對方神色認真,謝妄之不忍欺騙,最後讓人大失所望,又實在編不出理由了,急得快冒汗。
掙紮片刻,他終於狠心抽出手,破罐破摔道:“不好。我拒絕。”
裴雲峰面色微僵,隨即放下手,看上去竟是毫不意外,勾唇冷笑道:“呵,果然。為什麼?”
“……”謝妄之不吭聲。
“那你對白青崖是怎麼想的?對你的那兩個奴隸呢?你想和他們結契?”
“沒有。”
他否認了,但裴雲峰不聽,不信,面色陰沉。
“當時白青崖比我做得過分吧?這次你們一起回來,看來你已經原諒他了,是嗎?也對,畢竟你從前就偏愛他。
“還有那兩個奴隸,呵,更不必說了。不論我怎麼說你都不肯趕走,去哪兒都要帶著,簡直寵得沒邊。
“謝妄之,難道你我多年交情,在你眼裡根本無足輕重,還比不上幾個半途插進來的人嗎?”
裴雲峰一面說著,一面逼上前,雙手穿過謝妄之的腰,按在他身後的桌案,俯下身,將他圍困。
分明身量與他差不多,卻如籠下一座大山的陰影,充滿壓迫感。
對方緊盯著他,雙目濕潤發紅,眼神卻鋒銳,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
“謝妄之,肆意玩弄人心很爽吧?你把我當什麼了,一條狗嗎?難道你以為,我堂堂裴家家主,會忍受繼續這樣被你作踐?”
說罷,裴雲峰甩袖,大步離開,沒有回頭。
那兩個奴隸至少還有謝妄之給的奴印,那他呢?
*
此後,謝妄之再未見過裴雲峰,若有事要商討,也只派人傳話、遞信。
謝妄之心裡不舒服,分不清是因為落差太大還是什麼,雖自知理虧,但性子太傲,沒低過頭。
很快,遊學開始了。
不同以往,這次遊學場地在裴、謝兩家交界處,參與人數尤其多,來自天南地北,魚龍混雜。
有些人初生牛犢不怕虎,自恃出身高貴,竟比謝妄之當年還囂張,不服管教,公然頂撞師長,課不上,作業不交,成天就是拉幫結派欺負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