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嚴玉眸光一暗,突然大步朝謝緩走了過來,撈起濕透的袖子就往他臉上抹,嘴裡還粗聲冷氣道:“哪個更涼快,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謝緩:“唔……嗯……”
謝緩被他摁得退了一步,可不巧身後竟是一根頂梁的圓柱,他被阻在原地,又被段嚴玉以濕透袖子抹了個滿臉。這人動作又快又粗魯,力氣也很大,似把自己的臉當搓衣板用,恨不得在他臉上搓塊皮下來。
“王爺,快擦……”
恰好這時,慈小冰急急走了過來,手裡正拿著一條幹巾。
他剛過來就看到這一幕,駭得嘴裡的話都沒說完。
“噗……咳……”
他是嚇了一跳,躲在門口的全千秋卻是捂著嘴偷笑。這漢子一張臉都憋紅了,捂著嘴巴將溢位口的笑聲強壓了回去。
慈小冰深吸一口氣,沒好氣嘟囔道:“……你笑什麼呢?腦子也進水了?”
全千秋咳了兩聲,憋著笑小聲說道:“頭一次見王爺這樣,還怪有意思的。”
慈小冰又深吸了一口氣,似還想說話,可提了一口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好白了全千秋一眼。
全千秋不知道,還在小聲嘟囔:“我和我弟小時候也經常這樣玩鬧……不過王爺和這位七殿下到底身份不一般,你說,這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慈小冰:“呵。”
全千秋皺眉,回頭瞪他一眼,“嘶……你腦子才進水了,在這兒怪笑。”
慈小冰:“……”
段嚴玉自是聽到了兩個下屬的對話,他動作緩了緩,最後沉默著收回手。
謝緩:“咳……咳咳……”
謝緩被他又捂又搓的,激得咳了好幾聲,末了又微微側過身子,抬起袖子擦臉。
“王爺今年貴庚?還是孩童嗎?”
他偏著頭,淡淡瞥了段嚴玉一眼,語氣也是緩悠悠的。
半張側臉對著段嚴玉,下巴被搓得通紅,頰邊也紅了好些,就連嘴唇也添了些豔色……似被狠狠玩弄揉搓過。
段嚴玉心口驟然一抖,倉皇地移開了視線。
“千、千秋!”
他突然扭頭喊了一聲,把門口的全千秋嚇了一跳,懶散的骨頭都瞬間撐直了。
段嚴玉:“你剛才不是去查勘瓦青石了嗎?帶些人手,把標記的地方都加固一遍!”
全千秋聲音洪亮:“是!”
全千秋和慈小冰都退了下去。
段嚴玉也沒再說話,他甚至沒有再看謝緩一眼,急匆匆回了房換衣裳。
謝緩盯了他的背影兩眼,最後收回視線,正要低頭將剩下半碗的湯藥喝完。可剛抬起手,就見碗裡的黑色湯汁已經全灑了出去,連自己雪青色的衣袖都汙了。
謝緩:“……我看他才是腦子進水了,發的什麼瘋。”
小隨從搖著腦袋嘆氣,踩著小碎步湊了過去,小聲說道:“殿下也就只敢在背後裡嘟囔兩下。”
謝緩瞪他一眼,“好春生,你剛才不也只敢躲在外頭看熱鬧?眼瞅著自己主子被人欺負,好看嗎?”
春生嘿嘿笑了兩聲,討好笑著湊得更近些,“殿下!藥爐裡還有藥,我再給您裝些!”
聽此,謝緩退了半步,正要說話。
忽然,段嚴玉房中傳出一聲叫喝。
“謝鬱離!”
謝緩又退了半步,說道:“王爺叫我呢,我先去看看。”
說罷,他扭頭就朝後走。
春生想拉都沒拉住,氣得他在原地跺腳,“殿下!殿下!您藥沒喝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