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千秋:“是!”
沒一會兒,二人披戴著蓑笠出了門。
謝緩站在廊下看著兩人走遠,好一會兒他才自言自語般悠悠說了一句,“可不是我殺你,此乃天公助我。”
……
段嚴玉去安慰了兩句,以瓦青石為由,向靖安侯討了白銀三萬兩。
親兒子的屍體還沒撈出來,霍馳這老東西在岸上氣得厥了過去。
說起來,這天公也確實“懂事”,搞了這麼一遭後就放了晴,沒再連日暴雨了。
這日天氣回暖,外面竟亮起了暖黃的太陽,謝緩領著春生出了門,說是出去曬太陽。
近來運河事多,段嚴玉沒功夫管他,也沒派人跟著,倒難得得了自由。
謝緩穿一身白底銀花的袍子,腰束環帶,頭發用同色的綢子綁住,竟顯出幾分清貴。
春生暗自點頭,小聲嘟囔道:“殿下,咱跟著攝政王也挺好的,包吃包住……還包穿。”
謝緩敲他腦袋,沒好氣道:“這身衣裳是我熬了三晚給他畫了十幾張圖紙換來的,你以為是那麼好得的。”
春生捂著額頭嘿嘿笑了好一會兒,又伸手撫摸衣裳,自言自語地嘀咕,“這料子摸起來真好,肯定很貴。”
謝緩微挑眉,下意識撫了撫襟口。
摸起來確實舒服,質地也好。謝緩有皇子之名,也見過不少好東西,只是這些好東西用不到他身上,就如這身雲綾錦緞的料子,他是從沒穿過的。
謝緩收回心緒,抬頭看向街市。
瞧著竟有些冷清,人少,攤販也少。
謝緩皺了皺眉,下意識掐指算了算,然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偏頭看向春生,問道:“今日不是元夕嗎?怎麼街上空無一人?”
小隨從悄悄撇了撇嘴巴,湊近小聲說道:“聽說是靖安侯不許城中百姓過節。聽說靖安世子的屍體還沒找到,靖安侯又氣又急,下令不許城中掛紅過元宵。”
謝緩揚眉,笑道:“好生霸道啊。”
春生也學著他的神態,跟著點頭。
“難得有空,本還想著晚上賞一賞花燈呢。”謝緩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還長長嘆了一口氣,可看他眼睛,又似乎眸帶喜色。
春生看不透,只跟著問道:“殿下也喜歡花燈嗎?”
謝緩沒答,只笑著看他一眼。
春生點了點腦袋,繼續說道:“小時候家裡窮,就是過節也買不起花燈呢,不過我娘會在過節的時候給我買松子糖!特別好吃!甜絲絲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看到春生這模樣,謝緩也不禁想起些什麼。
他垂著首走了好一會兒,良久才說道:“我小時候和母親生活。林胡氐沒有年節,也不過元宵,那裡人的風俗習慣和我們不一樣。我那時候特別好奇,所以每年元宵我母親會自己做花燈,她是特意學來哄我的。”
春生眼睛睜得圓溜,好奇問道:“那肯定特別好看吧!”
謝緩似被他這小模樣逗得笑出聲,低沉清悅的笑聲從唇齒間溢位,響了好一會兒。
許久後他才搖搖頭,慢慢說道:“說實話……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