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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嚴玉還未說話,隻眼神又冷了下來。
全千秋是個急脾氣,抬手就開啟了那指向謝緩的手指,怒聲罵道:“放你孃的屁!”
段嚴玉也冷冰冰一眼掃了過去,沉著聲音道:“七殿下是本王特意請來軍中出謀劃策的,諸位當尊之為軍師,見之如見本王。”
他語氣平緩低沉,一字一句敲在謝緩的心口上。
謝緩下意識側過身看向段嚴玉,見這人仍目色冰冷掃視前方,完全沒有朝自己投來半個眼神。
雖沒有看他,但謝緩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良久,他才又說道。
“此人得殺,但也要謀一個好時機。”
眾將焦躁不安,尤其是方才被全千秋喝罵的幾人,有段嚴玉撐腰他們自不敢說什麼,但看著謝緩的眼神盡是輕鄙和蔑視。
謝緩咳了兩聲,終於狀似不經意般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垂著視線慢條斯理說了起來:“蚩鷹是領兵之才,可他上頭不還擋了一位嗎?一個領兵之才被捂了嘴不能說話,只能看著上面那位做蠢事,定然也十分難受啊。”
幾位將軍都聽著,全千秋更是後知後覺開了口:“殿下是說素和岱欽?”
謝緩點點頭,側身咳了兩下才繼續道:“咳咳……任蚩鷹再用兵如神又如何?這兵不歸他用啊。”
“素和岱欽又是個剛愎自用之徒,胡亂用兵自然惹得蚩鷹看不下去,兩人必起沖突。若現在城前喊戰,只喊蚩鷹,至於這個什麼大王子……玄戈營上下將士只和蚩鷹將軍打過,可不認識什麼大王子。”
可儺烏部有王子坐鎮,戰前卻只喊大將,以素和岱欽的性子如何容得下?
全千秋用力拍了兩巴掌,興奮道:“好好!老子現在就去城前喊他!喊出來如何?真殺了?”
謝緩還沒回答,段嚴玉先抬眉掃去一眼,淡淡道:“蚩鷹若這麼好殺,還需本王深入敵腹?”
全千秋好像懂了些,又一拍腦門道:“哦,也是哦,別把老子給殺了。”
段嚴玉不說話了,他忽然覺得拖著這麼一群下屬還能打勝仗,也是不容易的。
沉思一陣,他又才開了口:“鬧上幾回,儺烏大軍軍心不寧,如一盤散沙。到時候可趁亂潛入,先殺蚩鷹。”
謝緩瞥眼看他,淺笑著點了點頭,“素和岱欽是個負氣鬥狠的,儺烏更是以‘勇’而治,定然不服氣蚩鷹出來應戰。他若親自出馬,不管是獨鬥還是比陣,都可小輸他兩局,養養他的傲氣。待蚩鷹死後,哪怕兩將不合也定被蚩鷹之死激怒,仗著傲氣再戰,屆時就看諸位可有本事將其生擒了。”
全千秋和戚威都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然後全千秋又問:“那,那咋不直接殺了素和岱欽啊?還要費心去殺蚩鷹?”
戚威立刻收起恍然的表情,也跟著疑惑問道:“對啊?為啥嘞?”
被兩個魁梧大漢盯著,謝緩張了張嘴沒有立刻說話。
段嚴玉先一人丟了一記眼刀,斥道:“素和岱欽是什麼身份?儺烏僅有兩個王子,二王子又是女奴所生,若素和岱欽死了,只怕儺烏部不計後果也要爭個魚死網破。但若捉個活的,手裡就有了籌碼。”
幾人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事兒就此商議定了,全千秋和戚威最是興奮,二人勾肩搭背就朝外去快步跑了去,似乎還小聲嘰咕說話呢。
“走!幹他!”
“走!幹!”
慈小冰抱著劍跟在後面,他似乎擔心莽漢對上莽漢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趕緊追了上去。
其餘幾個將士也陸續離開了大帳。
等人都走後,謝緩才捂著唇又咳了兩聲,過後才伸了手去扶桌上的茶杯。
近來天氣轉涼,邊關的氣候又實在惡劣,謝緩這兩天又有些咳嗽,白日裡也沒什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