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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落下帷幕

生母早逝,也無顯赫的外家,這位身份尷尬的皇子漸漸被皇帝遺忘。等孩子長到三歲才想起這兒子還沒個正經名字,不過名字也取得敷衍,說孩子是四月生的,就取了個四月的雅稱“槐序”。

那時的槐序年紀還小,頭一回見了父皇也不怕,還想跑上去說,父皇記錯了,他是六月生的不是四月生的。

可惜他還來不及說,就被伺候的宮人抱了下去。

段槐序微微踮著腳抬頭看他,開了口認真答道:“我制口脂差些花,可嬤嬤不喜歡我調變胭脂,我是悄悄溜出來的。”

皇帝聽得臉上笑意更深,他俯下身從段槐序懷中的一捧花裡折了一朵豔紅色的鮮花,伸手就要簪在他鬢上。

哪成想,段槐序竟朝後躲了躲,皇帝臉上的笑意一頓,下意識看向他。

只見段槐序自己折了一朵粉白的月季,朝皇帝遞了去,還認真道:“這朵顏色更搭!”

大概是在說與他頭上另一朵嫣粉的杜鵑更配。

皇帝這才又笑了起來,笑得更真切了些,先拋下自己手裡那朵豔紅色鮮花,隨即又拿起段槐序朝他遞來的粉白月季,抬起手就別在了他的鬢邊。

皇帝被他花簪滿頭的滑稽模樣逗得大笑,一邊笑著,一邊撇開懷抱鮮花的段槐序往前走了去。

段槐序退讓一側,微微低著頭,目視自己的腳尖,將路讓給這一眾烏泱泱的人群。等所有人都走遠了,他才抬起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左手捧花,右手拈著那朵被皇帝拋下的豔紅的鮮花,捏著短小花枝摩挲一陣,轉而朝著身側的一叢茂密盛開的花叢擲了去。

然後他頂著一頭鮮花,懷裡也抱著花兒,往自己偏僻的宮苑去了。

前面的皇帝走出來禦花園,他神色慵懶,像是無意般說起:“隨王年紀不小了,長久留在後宮終究不成體統。”

隨王,正是段槐序的封號。

和他的名字一樣,封號也很隨便。

徐寶圓聽到主子說話,立刻似個彌勒佛般笑了起來,順著回答道:“隨王今年有十四了,外頭的官宦子弟如這般年紀通房都有兩個了。”

皇帝聽到徐寶圓的答話,像是輕視又像是來了興趣般笑起來,“十四歲了,竟還每日只曉得玩弄些花花草草,搗鼓什麼胭脂。”

聽他笑,徐寶圓也跟著笑,還捂了捂唇又說道:“宮裡人都笑話呢,說隨王爺是錯投了男兒胎。”

聽了他的話,皇帝卻突然收了笑,偏頭看向身後捂唇輕笑的徐寶圓,面上不見怒意,卻有些不怒自威的嚴肅。

徐寶圓立即回了神,連忙咬了唇不再說話,隨後將腦袋低了下去。

失言了!失言了!隨王的身份再是尷尬,那也是皇親啊,陛下的親叔叔,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奴才取笑?那不是打陛下的臉嗎?!

徐寶圓一張臉煞白,不敢再說話了。

皇帝卻未發作,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旋即轉過頭幽幽說道:“隨王年歲大了,可出宮開府了,吩咐內務司替他擇一處府邸吧。”

先帝這個小兒子實在沒什麼存在感,也難怪他長到三歲親生父親才想起他。段璟繼位後,憂心宗親之亂,這才將當時尚年幼的隨王留在了宮中,方便監視。

但看段槐序實在沒什麼出息,成日只知道調弄些女兒家的東西,段璟也可放心下來。只是段槐序年紀一日一日大,後宮女子眾多,他到底還是不方便再待下去了。

不過此事還可過後再議,近來最著急的還是春闈案了。

思及此,皇帝也不免揉了揉眉心。

……

次日,皇帝下旨,召三司會審春闈舞弊一案。

此訊息一出,滿朝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