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緩的臉色仍然雪白如紙，走路也很慢，額頭不知何時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幾縷發絲濕淋緊貼在面頰上，黑青的發絲襯得面色更白。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端正著坐在墊有繡墊的凳子上，脊背依舊筆挺如竹。

段嚴玉蹙眉看他，快步走過去關切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還疼得很？你方才還騎了馬……早知今天要出事，昨夜就不……”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謝緩就抬起眼朝他看了去，輕聲打斷道：“別說了。”

段嚴玉緊攢著眉毛，屈膝半蹲在謝緩身前，仰起頭去看他的臉，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帶了藥，不然還是再上些？”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撫向謝緩的側腰，不輕不重地揉按起來。

謝緩瞪他，語氣拔高了兩分，“都說了，別說了！”

段嚴玉看著他的臉，原本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團淺紅，那層顏色連人皮面具也遮蓋不住，漸漸往外暈開，染上兩邊柔軟飽滿的耳垂，也是一片紅豔豔。

他忽然抿唇低笑了一聲，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謝緩的耳朵，低聲說道：“謝鬱離，原來你也會害羞啊。”

謝緩不說話，只瞪他，然後一巴掌將段嚴玉摸完耳垂又想往臉上摸的，不老實的手一巴掌拍開。

手背印上一個鮮紅掌印，段嚴玉卻不生氣，還笑著低哼道：“還挺兇。”

剛說完這句，床底下突然傳來“嗷嗚嗷嗚”的聲音。

二人朝著聲響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毛乎乎的渾圓屁股，和一截毛茸茸的短胖尾巴。

小福不知什麼時候爬進了床底，還恰好卡在那兒了，進不去也出不來，連轉身都做不到，正氣得磨爪子，嗷嗚嗷嗚叫個沒完。

謝緩：“這家夥……”

段嚴玉也看了過去，忍不住罵道：“這傻貓又犯蠢了！”

謝緩沒忍住彎了唇笑出聲，過後才拍了拍段嚴玉的肩膀，喊道：“快把它救出來啊。”

段嚴玉嘆著氣認命地朝床邊走，一邊走一邊低聲罵，然後俯下身揪著小福的尾巴朝外拖，另一隻手還得反扣住架子床往上抬。

“傻貓，往後蹬啊。”

“又長胖了，你少吃些肉！”

“老愛往這些地方鑽，之前卡牆洞的事兒忘記了？！”

……

忙活了好半天，可算把小福救出來了。

偏生這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剛得了自由就一腦袋狠狠撞在段嚴玉的腿上。山貓成年了，力氣也大，段嚴玉沒有防備，被它撞得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嘿！你這混賬東西！”

小福只當聽不見，蹭到謝緩身邊，低著腦袋往他懷裡一個勁拱，嘴裡還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像是委屈極了。

謝緩一邊笑，一邊揉貓腦袋，輕聲細語地說道：“這小崽子是長胖了好多。”

段嚴玉嗤了一聲，沒好氣道：“哪裡還是個小崽子。”

又休息了半日，蕭雁君在夜色中尋到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