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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略施小計

崔良的眉毛仍舊沒有松開,隻立即提出疑惑:“山上既然藏了糧食,那定然是不會放我們過去的,喬裝又有什麼用?況且就算能過,只過幾個人,上了山不也如進了籠子的雀兒任人打捉?”

謝緩笑道:“本也沒打算進去,是想著和他們做生意呢?”

崔良更是不懂了,一時間都被謝緩繞糊塗了,幹脆安安靜靜坐下來,等著謝緩繼續往下說。

謝緩繼續說道:“我剛才在山上瞧見林子裡有杏仁樹,因地勢高沒被淹著,倒還長得不錯。就摘些果子,做一道杏仁銀丹茶去賣。這茶是解暑的,就專挑著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去,他們攆人下山時就裝可憐說東西都做好了,若是賣不出去要砸手裡,又再問問官爺們要不要買,便宜些賣給他們。暑頭正熱,他們不也缺一道解暑的涼茶?”

崔良有些明白了,立刻問道:“再往茶裡下藥?”

謝緩笑著搖頭,又說:“非也。守糧是緊要的活兒,他們肯定不會掉以輕心,突然有人上山肯定要盤問,又要賣水,只怕他們不敢喝。所以要我們的人先喝了給他們看看,那自然就不能下藥了。”

剛懂了一半的崔良突然又不懂了,一頭霧水問道:“那繞來繞去做這一番是為了什麼?”

他不懂,但坐在一旁不說話的段嚴玉不知想通了什麼關竅,忽然恍然大悟地看了謝緩一眼。

謝緩看了崔良一眼,笑著解釋道:“崔寨主沒有當過兵自然不知道,這軍中糧食以黍米最多,而黍米正好和杏仁相剋,食多易嘔吐腹瀉。”

崔良眼睛微微一瞪,下一刻拍掌笑道:“原來如此!軍中確實多吃黍米雜糧,但這食物相剋之道我實在不懂。”

謝緩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呀”了一聲才問道:“原來寨主也知道軍中的吃食啊?我這還是哥哥當過兵,聽他說起的,沒成想寨主也知道。”

崔良微微一頓,緩過神才發現自己方才說漏了嘴。

他不禁抬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段嚴玉,頓了頓才低聲說道:“我以前也從過軍,和鬱大兄弟的經歷也差不多……嘁,軍中欺上瞞下、不公不法之事最多,我當時也該像鬱兄弟這樣早早離開。”

謝緩微挑眉,而坐在一旁的段嚴玉雖不說話,卻也裝出感同身受的表情,皺著眉捶拳,滿臉的義憤填膺。

崔良看了二人一眼,不等人問,竟是自己先說了出來。

“我原來是太平村人,從軍七年。和鬱兄弟一樣,因沒有身世背景,被上頭的人搶了軍功。可嘆那時候還年輕,總想著世上還有真理公道,總想著要作出一番名堂,讓那些不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我的厲害。可軍中不缺厲害的人,反不樂意養一身反骨的人,我那上司見我屢次頂撞,又誓要冒頭,更加看不慣我。”

說到這兒,崔良停頓片刻,又移目看向謝緩和段嚴玉二人。他語氣平靜,目光如常,明明說的是抱屈之事,卻聽不出半點兒惱怒憤慨。

謝緩回望他一眼,只在崔良說到重要之處時露出皺眉同情的神色,但心裡卻想起了旁的。

崔良此人警惕,定然不會輕易對人剖開心腹,他突然說這遭不知真假,卻像是故意的。

不過謝緩本就是故意引他說這些的,無論真假,他都聽得認真。

崔良又繼續說:“他有次尋了個機會想要治我於死地,我命大逃了出來,可戶籍已經改成亡故。可笑人活著,竟成了黑戶,回鄉後到戶房鳴不平,反說我要冒領餉錢不肯承認我的身份。我本也有一身武藝,離開軍營就算尋個武行、鏢局都能找個不錯的營生,但因我戶上已死,別說餬口了,連安家都難,實在走投無路才上了山。”

觀他神色,面上雖然不顯,但眸中已露出兩分不易察覺的憤恨之色。

謝緩雖早有猜測,但聽了崔良的話還是唏噓不已。

旁邊還有幾個漢子,也都是頭一回聽到大當家的說起這些舊事,一個個比事主更深惡痛恨,握拳罵了一通。

崔良說完自己的遭遇,抹了把臉才繼續說道:“這計劃不錯,明日就喊幾個兄弟上山走一趟。”

謝緩斂起神色,立時出聲反駁道:“不成。年輕力壯的漢子上山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最好是兩男一女一少,裝作一家四口上山,不過此事到底危險,不知道有沒有人敢走這一趟。”

崔良聽此就皺了眉,不由望向壩子上的一眾婦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心裡也擔心,若被識破,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還有機會逃出,可如果跟著婦人卻難了很多。但“鬱二”說的也有道理,守山計程車卒見了年輕力壯的漢子就提起警惕,可如果有婦人少弱,不自覺就信了兩分。

正當他遲疑的時候,那邊燒火做飯的曹嬸子把菜刀往刀板子上一摔,拿著抹布一邊擦手一邊朝這邊走。

她說道:“阿良,這事兒我去!這娃兒說得有道理,而且是賣涼茶,沒個會做飯的女人他們哪能信?”

她話音剛落下,另一頭蹲著眼巴巴等飯的石頭也跑了過來。

他拍著胸脯說道:“我也行!我、我才十六,正……正好當嬸兒的兒子!”

沒一會兒又有人激動舉了手,這“一家四口”很快就湊齊了。

【作者有話說】

杏仁和黍米確實相剋,但我不是醫學生,不知道能克到什麼程度,一切為了劇情出發。陰謀陽謀什麼的我真的不擅長,就湊合看吧頂鍋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