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嚴玉朝著他大步走了過去,面無表情說道:“這招只能對我使。”
謝緩斜他一眼,又捋了頭發,將鬆散的發帶扯了下來,打算重新捋著頭發綁上。
他嘴裡叼著那根發帶,甕聲甕氣道:“那可不一定。”
段嚴玉走過去取下發帶,替謝緩綁好頭發,又板著面孔往謝緩的臉上掐了一把,最後咬牙切齒地說:“我是說‘這招只能對我使’!”
他重重將那個“能”字咬了一遍,謝緩後知後覺回過味兒來,這話的意思不是說這招只對著段嚴玉有用,而是這招只準對著他使。
謝緩垂著頭低低笑,卻見段嚴玉板著臉又撩起了自己的袖子,伸手揉了揉他小臂上的紅痕。
“嬌氣,碰一碰就紅了。”
段嚴玉知道謝緩的身體不好,確實沒有使太大的力氣,可謝緩的面板白,力道一重就容易留痕。
謝緩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來,輕聲說道:“也不痛,只是容易紅。”
段嚴玉沒說話,只隔著袖子又戳了兩下。
兩人鬧了一通才算想起正事,段嚴玉牽著謝緩在竹林裡轉了一圈,最後挑中一棵顏色偏深的竹子。
他砍了一棵竹子,藉著謝緩那柄短刀開始削削砍砍,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謝緩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但他對兵器確實不太通,盯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又起身往林子裡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席地坐在地上的段嚴玉忽覺頭上一癢,彷彿有什麼蟲子藏進頭發裡撲騰。
他停下動作,抬手朝頭上摸。
沒抓到,只摸到一個硬殼的東西從指間滑了出去,下一刻就聽到翅膀振開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謝緩的笑聲。
段嚴玉抬頭看,正好對上謝緩一雙染笑的眉眼。
他微微低著腰,歪頭沖著自己笑,手上捏著一根細長的嫩竹枝,枝頭卡著一隻棕黃還生著黑斑的竹甲蟲。
謝緩彷彿惡作劇成功,笑得眉眼越來越彎。
段嚴玉又是氣又是無奈,他頭發都被這只臭蟲抓亂了,偏還拿罪魁禍首毫無辦法。
可他又覺得有趣,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謝緩,像一個……頑皮的孩童。
見段嚴玉不說話,謝緩又將頭往另一邊偏了偏,然後放飛了那隻竹甲蟲,最後往段嚴玉身邊一坐,歪著頭看他,問道:“生氣了?”
段嚴玉不說話,只突然伸手掐住謝緩的右臉,又俯下身往他左臉上咬了一口。
咬得不重,正正好在謝緩的臉頰上留下一圈淺淺的牙印。
謝緩:“……”
謝緩捂唇皺眉,“段嚴玉!你……我等會兒還怎麼下山見人?!”
段嚴玉慢悠悠說:“沒用力,下山前就會消了。”
謝緩:“我……”
謝緩還想說什麼,但被段嚴玉截了過去。
他將手裡新做好的竹弩遞向謝緩,然後說道:“這個輕巧,使用也方便,你試試看。我挑的是最堅硬的鐵竹,做成的竹箭雖然比不上鐵器,但用得好也能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