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怒吼:“趕緊滾!”
阿鐵縮了縮脖子,嘀咕一句,“我說錯話了?”隨後飛快跑得沒影。
見阿鐵退下,崔良朝二人頷首示意,也離開了。
謝緩將下滑的鬥篷朝上扯了扯,抄著手望向西邊天際熔成一灘的橘紅,像是化開的火焰熔漿。
段嚴玉站在他身邊,問道:“又打了什麼壞主意?”
謝緩笑著回看他,答道:“囑咐阿鐵做了一樁小生意。”
段嚴玉:“什麼生意?”
謝緩攤著手解釋:“我可是到邕京做玉石生意的商人,做的自然是好料子的生意。”
段嚴玉聽此下意識朝外看了一眼,那方向正是停放馬車的車廄位置,和眾人一塊進城的大木箱子就放在那裡。
謝緩攏了攏鬥篷,攏到一半又覺得有些熱,抬手想要將其解下來,卻很快被段嚴玉按住手背阻住下一步動作。
段嚴玉還說道:“夜裡冷,你昨天晚上還有些咳嗽呢。”
若比力氣,謝緩哪裡比得過他,掙了兩下沒掙出來,只佯怒故意說道:“你要嫌夜咳吵著你,那你別賴在我屋裡啊。”
說罷又扭頭回了屋子。
段嚴玉嘆著氣追進去,沒好氣嚷道:“講講道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進屋就見謝緩正捏著一支長柄竹勺往花盆裡澆水,盆裡栽的不是什麼名花,而是春生在院裡挖的叫不出名的野花,花朵小巧成簇,花瓣為紫藍色,倒有些野趣可愛。
謝緩一邊澆水一邊說:“好久沒下雨了,花草都要幹死了。”
段嚴玉又想起謝緩之前說的“夜觀天象”,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是想要老天下雨還是不下雨?若是下雨,神譴的流言可就不攻自破了。”
謝緩卻搖了搖頭,語氣裡竟意外的有了兩分無可奈何的情緒:“老天爺的事兒哪裡歸我管?豈是我想下就能下,不想下就能不下的?雖是天時地利……但這人和,到底是來得慘烈了些。”
段嚴玉也說:“今年這天確實怪得很……也不知道大祁那邊有沒有下雨?”
謝緩停了動作,偏頭朝段嚴玉看去,問道:“想回去看看?”
段嚴玉沒有直接回答,只說:“我現在回去不成詐屍了嗎?”
謝緩澆完水,將竹勺丟進水皿裡,抬腳到桌前坐下,最後撐著下巴挑眉望向段嚴玉,故意轉著音,拖長語調說道:“那可真是可憐了……之後可要怎麼辦呢?難不成尊貴的攝政王爺要一直這樣無名無分的跟著緩?”
見他故意作怪,段嚴玉也到謝緩跟前坐下,甚至還順著這話頭問下去:“那要怎麼辦?殿下何時給段某一個名分?”
聽了這話,謝緩忽然皺起眉,食指和無名指並攏後抬起段嚴玉的下巴,然後左看兩眼右看兩眼,眼神裡盡是嫌棄和挑揀。
他還嘖嘖兩聲,搖著頭說道:“看你面相,唇薄、厲眼、鋒眉,不像個賢能的,看起來反而很愛惹事;再觀你體態,彪壯剛健,肩寬腰粗,也定然不好生養……嘖嘖,你這樣的,我可不敢要。”
段嚴玉:“……”
段嚴玉氣笑了,伸手就去拉拽謝緩的手腕,還笑斥道:“腰粗?我還有更粗的,你來試試看!”
謝緩:“?!”
謝緩被這話嚇得一愣,完全沒想到段嚴玉嘴裡還能吐出這樣的詞,一時竟憋紅了臉,好半天才色厲內荏喝道:“混賬!說些什麼葷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