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舟言視線一頓。
傅檀高傲地抬起眼簾瞥了眼,隨後又低下頭,對這種毫無營養的意外報以冷淡的輕嗤。
沈文疆鏡片被陽光打下一片銳利的白光。視線看向他們交握的手,膚色差的對比很有些明顯。
秦崢足足一米九五的骨架,手很大,把謝鈺京的手襯得有些小。
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被抓著點手腕,指尖蜷了下,像在細細地抖。青色顏料般的血管在他的手背筋骨上蔓延。
池縱則架著腿歪著半邊身子,“哈”地笑了聲,不懷好意地挑高眉毛看著秦崢,“你完了。”
上次池縱只是不小心碰了下謝鈺京的手指頭,他都嫌棄成那種樣子,擦手快擦破皮,還對他黑著臉甩臉色。
這個黑皮哥怎麼可能又得到什麼優待!
最好謝鈺京甩他一個耳光。
都摸這麼久了,甩一個也不過分。
他悠然自得地等待著。
秦崢:“……”
他很難用華麗的詞彙去描述謝鈺京的長相。
謝鈺京就是面板白白的、頭發黑黑的、嘴唇紅紅的樣子。
但好像有一點和平時不太一樣。
外面陽光透過窗戶埋入陰影裡。
謝鈺京臉頰酡紅昏昏沉沉,發絲濕潤黏在臉上。
粘稠漆黑的液體糊著他的視線。
那雙輪廓下垂的眼睛就這麼冷冰冰、直勾勾、惡狠狠地,眼也不眨地盯著他。
秦崢卻好像有一種怪誕的錯覺。
其實謝鈺京陷入遲鈍的漩渦,還沒回過神。
【謝鈺京的手好小好白…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他有點內個】
【摸謝鈺京的手還摸那麼久到底怎麼想的,真的沒救了,自求多福吧大哥,救不了你】
【天呢謝鈺京氣得眼睛都紅了,隱忍憤怒委屈。。我懂你。】
【哎換我我也生氣!三令五申地告訴別人我有潔癖劃清界限,結果還是……】
【沒人覺得很奇怪嗎?我記得謝鈺京一開始和秦崢之間是有一小段距離的,怎麼莫名其妙就貼上了!】
【好像謝鈺京主動貼過去的】
【能不能別拐謝鈺京了,他好動又不是今天才有的,昨天寫信八百個小動作,今天稍微挪挪沒注意到怎麼了】
【謝鈺京完全是故意貼上去、讓他惹自己生氣,然後好發脾氣的吧!謝鈺京壞![怒]】
【但是謝鈺京根本沒有發脾氣…這還不能證明他真的是個單純別扭的好孩子嗎。。明明是秦崢看了他好多次,注意到了卻根本沒躲,故意等著被貼。。】
秦崢慢半拍地松開。
謝鈺京臭著臉抽紙巾擦手。
在任何人眼裡,都只會是秦崢這個五大三粗、毫無邊界感、自覺性的男人的錯。
連秦崢自己也這麼覺得。
不會是謝鈺京的問題。
秦崢低著頭,暗藍色的眼珠盯著他看,凸起的喉結莫名竄了下,“抱歉。”
謝鈺京高高在上地抬著下巴覷他一眼。
淩亂黑發下是潮濕彌散霧氣的眉眼,眼尾洇開的紅很淡。
他臉上帶著一種古怪的厭惡輕蔑,和更古怪更微妙更隱晦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