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京視線跟著他轉,狐疑地眯起眼睛:“……”
秦崢抿唇,躲開他的視線。
昨晚謝鈺京和池縱在露臺聊完之後,心情似乎不錯,甚至沒有把秦崢趕出去的意圖。
盡管如此,秦崢依然很難入眠。
不——應該說,正因如此,秦崢才難以入眠。
他睜眼看著天花板,過于敏銳的五感在這時候額外增添許多煩惱。
耳邊都是謝鈺京淺淺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他睡覺的習慣實在壞極了;秦崢甚至能數清楚他踢了幾次被子、夢裡嘀嘀咕咕不滿地咒罵了幾次。
就像他們睡在一張床上一樣。
這樣的感覺很糟糕。
秦崢可以在冰冷布滿灰塵的地板上睡覺,可以在破洞大開露出彈簧的沙發上睡覺。
但是沒有辦法在謝鈺京的身邊睡著。
早晨的風有些冷,從陽臺吹進室內,室內兩個人微妙僵持。
謝鈺京擰著眉毛把秦崢上下打量了個遍,不解迷惑。
他怪裡怪氣地想,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喜歡做家務,喜歡做苦力,喜歡洗衣服?
他奇怪道:“你幫我洗的衣服?”
秦崢在謝鈺京質問的口吻下頓住,稜角分明的下頜線也微微緊繃。
他體型要比謝鈺京高大許多,幾乎是一堵冷硬高牆。粗大的手、高大的體型,甚至不需要耗費多少心思就會對謝鈺京造成傷害。
他居高臨下的視線落在謝鈺京的臉上,卻不顯得高傲。
是平穩的。
像不流動的冰河。
視線平緩地落在謝鈺京的眉眼。
謝鈺京下巴尖尖小小,頭發睡得支稜起。嘴唇紅潤,頭發眼睛睫毛是濃沉的黑色,面板卻又白得帶點脆弱感。漂亮昳麗到有霧一樣的陰鬱。
他總是臭著點臉,抬著點下巴。看起來傲慢、陰暗,不好相處。
不過秦崢輕易判斷出他的表情裡沒有厭惡,只是不解。
為什麼不厭惡?
秦崢已經做好被謝鈺京責罵的準備。
他用手觸碰了謝鈺京的衣服。
養尊處優、有潔癖的謝鈺京明明應該對此感到嫌惡不快。
秦崢喉結上下滑動了下,言簡意賅:“你不像是會洗衣服的人。而我看到了,所以順手洗了。”
他不擅長撒謊。
所以話語有些僵硬。
實際上,甚至不是“順手”這樣的主動性行為。
秦崢只是在浴室出神,等回神的時候就已經在幹活了。
到底是他理虧。
秦崢道:“做完才覺得不應該。很抱歉,所以我給你做了早餐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