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想不到，謝鈺京有什麼不去找景煜的理由，反而要來尋找自己。

謝鈺京踩著小皮靴一步步走過來，鞋跟敲在地面，有些噠噠的輕快聲響。他的披風和綬帶也隨著走動一晃一晃。

傅檀頓了頓。

他覺得謝鈺京好像很期待見到他。

是錯覺嗎？

好像不是。

因為謝鈺京馬上就絮絮叨叨地說——

“你也在找我嗎？”

他說。

“你累不累呀？”

他又說。

“你待會兒是不是要和我說好多好多話？”

他還說。

他的氣味如同陰影一樣籠罩，香瑩瑩的撲上來。

在他拉住傅檀的手的瞬間，傅檀感受到他的體溫、面板觸感的那一秒，就有可怕又微妙的電流順著脊樑骨一路上竄。

擊中腦顱。

他長直睫毛劇烈地顫 動了下，垂眸看謝鈺京。

“我這裡有一瓶水，你先喝了再說，別太辛苦了。”

謝鈺京把自己裝在圓底燒瓶裡的魔藥遞給他。

奇怪的藍色、奇怪的紫色，奇怪的漿體。

謝鈺京期待地看著他，“嘗嘗看？”

他仰著臉，睫毛好長，眼尾下垂，黑曜石般的眼睛閃爍望著他。

謝鈺京是不是很清楚，自己作出什麼表情會讓人無法拒絕。

傅檀有點昏頭了。

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什麼水要用圓底燒瓶來裝。

更沒有察覺到水顏色有多奇怪。

幾乎要冒出骷髏頭了……

更別說，謝鈺京還主動拔掉塞子，拉著他的腦袋扯下來，把瓶口喂到他的嘴邊。

傅檀的聲音沙啞：“你……”

“喝一口嘛。”

謝鈺京哀哀地叫喚起來，垂著睫毛看著他。嘴唇猩紅，膚色冷感的白，濃稠黑色要從他的眼底滴出不詳怨毒的淚滴。

這是一張很邪惡的，很會讓人昏頭的漂亮臉蛋。

他的聲音陰陰幽幽的。

女巫的偽善莫過於此。

“很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