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就你最沒禮貌，別人問話你裝白蓮。誰都比不過你，一把年紀了，說話行為還學小姑娘，矯揉造作看得人心理不適。剛剛那麼會說呢，現在就啞巴了？心虛是吧。”

“哦對，你也不是會說，你只是會洗腦。知道的是你這些年嫁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些年去傳.銷進修了，還是最低等的話術。要不是雯瑾在乎你，你這點招數有個屁用。”

“真的很懷疑雯瑾是不是你親生的，就這麼恨她？見不得她好？這什麼心理狀態？我看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醫生而不是在這裡說廢話。要真想為她好，離她遠點就是千好萬好了，你不出現，雯瑾更舒心。”

一番話說得都不帶停下的，直把幾人驚得呆愣在原地。

周蕪嫿卻是表情一變，眼神非常真誠地說：“對了，還有件事，你好像眼睛也不太好，去看醫生順道治治眼睛吧，否則都看不懂人臉色。”

一番話結束，現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投來了震驚的目光。

葉雯瑾也是震驚的一員，畢竟印象裡的周蕪嫿，她可是靦腆又沉默的人設啊！

她媽媽……是不是有點太氣人了？不然怎麼把好好靦腆沉默的姑娘都氣得妙語連珠了？

而且，不光是她感到震驚，楚筠笙和榮雲殊也都一副呆住的模樣。

可見大家都沒見過周蕪嫿這一面。

榮雲殊眼神複雜，好半晌才張了張嘴，“平時憋壞了吧，辛苦。”

楚筠笙表情更加誇張，目瞪口呆地看著周蕪嫿，“我靠好牛！看不出來啊，周蕪嫿你竟然這麼深藏不露！”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都說了什麼的周蕪嫿：“……”

她尷尬地想撫一下眼鏡，但鼻樑沒有眼鏡，她扶了個寂寞，更尷尬了。

而被說懵了的葉淑窈，在某一刻才突然回過神，盡管望著周蕪嫿的眼神滿是憤慨，但嘴唇抖動了半天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神裡還有幾分忌憚之色。

可見周蕪嫿的氣人功底有多強。

而葉雯瑾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感覺一直淤堵的心口好似突然就散了，瞬間通透了起來。

這些話她其實也很想問問葉淑窈的，但因為對方是她媽媽，就算再心寒她也無法說出口。

周蕪嫿這一通說，反倒是讓她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鬆快。

葉雯瑾望過去的眼神很平靜，“以前你總說外面危險，上學也不許去太遠的地方，怕我被欺負，這世上只有你是真正愛我的。可我後來出去一看，發現並不是這樣的，也有很多對我散發好意的人，反倒是我在印家時常能感受到你們帶來的傷害。”

她真的迷茫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長久以來被葉淑窈灌溉的認知和周圍接收到的資訊在打架，可以說她的性格變成現在這樣，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葉淑窈。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媽了。我前段時間也一直在想，這些年你確實因為撫養我而付出了時間和錢。我會盡快算清楚，折現後過兩天打給你，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頓了頓，葉雯瑾眼睫低垂，語氣輕緩，“之前印瑜將我關起來時，我對你都還抱有期待，期望你能將我放走，可你沒有。

那時候我就在想，你真的還是我媽媽嗎？或許，在你們離婚後，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早該意識到的。”

望著葉雯瑾眼底的認真，葉淑窈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前所未有的恐慌讓她一把拉住了葉雯瑾的手腕，不自覺用了些力氣，“阿瑾！你在說什麼？我不許！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兒，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就是不信呢！”

葉雯瑾心底嘆息了一聲，慢慢掙脫她禁錮自己的手，語氣很輕，但卻很無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你不是愛我，你只是很愛自己。而我也不過是你愛自己的籌碼，承認這一點真的很難嗎？”

葉淑窈慌亂搖頭，否認，“不，不是的，我是愛你的，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愛你呢？我不可能不愛你的，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麼不信呢？阿瑾，不要說氣話，我不愛聽。”

她語氣帶著些哀求，臉上的神色竟也真了幾分。

葉雯瑾看著她，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有些悲哀，不光是為葉淑窈，更是為了她自己。

悲哀於沒早點看清楚，也悲哀於葉淑窈一步步變成了她所不認識的模樣。

葉雯瑾實在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我也沒有辦法。但今後你再找我，我是不會見你的，如果你還執意要跑到學校來，我會報警處理，就算警察不管，我也……還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