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殘忍的他還沒說。

<101nove.區上將，估計早就被抓走了。只拿走一管血、一撮毛發，已經是那些老怪物們做出的妥協了。

申猷安的聲音低了下來，有些猶豫，又有些不忍，但最後還是將這句話說出口：“夫人，其實你死了不止一次。”

聽到這句話，祝雲笙整個人都僵硬了，他機械一般抬起了頭，看向對方。

什麼叫……他不止死了一次？

“上將沒有那麼厲害，沒辦法精準地在大家死之前，施展那個技能，稍有差池就……沒法成功了。”

申猷安的目光有些散，大概是又想到了當初的事情，心中感慨更多。

“其實原本那場星際大戰中，沖出戰艦防線的那顆炸彈，是直沖著醫護司去的。醫護司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內……都死了。第一次，上將來不及救你。”

“從星際戰場回來的那一個月裡，他都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中，他一直在想辦法將你複活，戰後重建和清掃工作都是我和葉文負責的。他那時候對‘時空回溯’這個技能並不熟練，而且憑著他那時候的精神力強度，最多隻能施展一次，所以並不敢輕易用掉這個機會，直到……聯盟跟他說，可以強行提高他的精神力。”

精神力的提升，可以帶來生命能量的持續增長，可以算得上是逆天改命的禁術了。

“精神力提高之後，他就有試錯的機會了。於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溯到那個戰場上，就是為了尋找到那個點，能夠拯救整個醫護司的點。在此期間，他還帶著我——那是因為他害怕萬一自己出了事兒，沒人幫他善後。”

“三次，整整三次，甚至其中有一次，他親眼看著你消失在他面前。”申猷安說到這的時候，大概是因為過於感同身受，他的鼻音都重了幾分，“每次他都挑在爆炸發生的前面幾分鐘，但是每一次都無法挽回。不是整個醫護司爆炸，就是整個星際空間爆炸。”

“於是，在最後一次，他選擇在爆炸前將我們幾個人都傳回到了十年前。讓所有事情回到起點，我們就有大把的時間避開這場災禍。”申猷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把你帶走，十年前，你還好好的，而且對他沒有什麼壞印象。可是十年後的你，對上將只有恐懼和害怕……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後來我代入他想了想，如果是柏阡，我也希望是十年後的柏阡，你不知道……”

申猷安的眼神黯然了一瞬：“我和他一起發生過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就好像他一個人被困在原地一樣。

“你別把上將想得太壞，也許他並不是想讓十年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鹿族繼承人懼怕他、捧著他……他只是想，自己最愛的人能夠記得他倆之間發生的一切。哪怕是不那麼美好的，哪怕都見過彼此最狼狽的一面，他也想讓你記得。只是……單純地記得。”

“或許也有一點原因，是想讓你惦念著他未來軍區上將的身份，從而時刻提醒你對他好一些。但是憑著我對他的瞭解，他是沒有惡意的。他只是想讓你也多疼惜他一點……而已。”

“也許我的視角太片面了，說話也有失公允，畢竟我跟著上將太久了，我肯定會為他多說兩句，有些話，你聽聽就過了，不用往心裡去，算我多嘴。”申猷安重新整理了一下帽簷，那是他準備離開的訊號。

臨了，他又道了最後一句：“這半年來，每次看見上將在夫人面前的模樣，總覺得太誇張，但是一想到他在那一個月裡拼命尋找複活你方法的樣子，我就釋然了。”

一個真正失去過愛人的人，做出什麼樣的改變都不過分。

祝雲笙的思緒早就飄得很遠。

他隱隱約約想起在雪原北部試煉的時候，他爭著要跟在霍寒崢身邊一起去摘寒麟果，對方拒絕自己時說過的一句話：

“不要讓我……失去你。”

祝雲笙總覺得那停頓的空檔，對方是想添一個“再”字。

不要讓我再失去你。

【作者有話說】

其實這一章的內容鋪墊了很久了，但是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形式呈現出來。

寫得費勁，來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