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軒想罵人,想把李家十八代祖宗挖出來一起噴,可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餘光看到鐘律的高中同學低頭玩手機,時不時拍著大腿狂笑,演技十分生硬,恐怕早就跟李少串通好了。
好奇心害死貓,古人誠不我欺。
包廂裡的人大多數是半醉,沒醉死過去,有之前瞄了夏楚軒好幾眼的人見李少扶著人往外走,笑嘻嘻地湊上來,眼珠子都快黏到夏楚軒臉上了:“李哥,要不我扶著夏少上去吧,你們繼續玩兒啊!”
李少面對夏楚軒時的笑臉和耐心一掃而空,不耐煩地呵斥:“滾,憑你也配!”
“去去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剛才被趕到一邊的狗腿子啐了一口,轉頭對李少拍著胸脯保證,“李哥放心!樓上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帶人去,剩下的交給我!”
李少滿意一笑,強行扶著夏楚軒,抬腳往門口走去。
狗腿子連忙跟過去幫忙開門,可手還沒碰到門把手,門被人搶先一步拉開了。
鐘律站在門口,指尖勾著一說?”
還算清醒的幾人好像被命運扼住脖頸的鴨子,集體安靜下來,耳邊只有醉得徹底的那幫人嚎歌調戲美女的聲音。
平時回家關上門,二世祖們最常聽的訓斥就是“連個不務正業打遊戲的都不如”,有時候長輩們說急眼了,還會動手打人,因此他們算是單方面跟鐘律積怨已久。
可別看這幫人一個個在鐘律背後你一句我一句diss,一旦面對面,大氣都不敢出。
眾所周知,h市二代圈子裡,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鐘律。因為鐘少記仇又愛翻舊賬,初中某個同學背後嘲諷夏家兄弟有娘生沒娘養,他能一直記仇到高中,並在校運會上一個暴扣,合理用籃球把人咋得狂飆鼻血。
離開校園後,鐘律的戰績更是飛漲——
上一個惹毛鐘律的人,因為路過su大門口踹了一腳寄養在門衛室的柯基,第二天去嫖被掃黃掃個正著,有鐘家壓著,那人家裡花錢都沒能把兒子撈出來,硬是拘留滿十五天,回到學校面對的就是學生會長職務撤銷以及持續到他畢業的嘲笑。
上上個,被爺爺痛罵混得不如鐘律一個打遊戲的,喝醉了跑到su大門口,找人用紅油漆在地上寫了好幾排“菜雞活該輸給棒子”,天亮後被清潔工發現赤條條地躺在綠化帶裡睡大覺,還有隻掛著小銀牌的柯基翹著腿朝那人腳上尿尿圈地盤,大樹掛辣椒似的器官照片傳遍朋友圈。
上上上個,暗地裡開賭盤,找上鐘律想說服他打假賽、賺來的錢對半分,被鐘律拒絕後又想花錢買通gun,不久後在與當地某房地産大亨的女兒結婚前夕,該人渣吸毒賭博拉皮條、搞大過十多個女學生的肚子並逼人打胎的事跡遞到了準新娘父親的辦公桌上,現在麼……正在每天高歌鐵窗淚。
惹上鐘律就夠難了,不管怎麼說,鐘律的重心還在戰隊,報複人只是點到即止,不至於釜底抽薪,更沒有那個功夫看著誰想花錢從局子裡撈不成器的廢物,可鐘律他爸有時間啊!
還又閑又正義,只要他兒子針對某個人渣,他就無條件支援。
在場的人多少都有點兒不能見光的事,他們縮著脖子當鵪鶉,祈禱不要被鐘律注意,低頭時驚疑不定地交換眼神,不知道這尊佛怎麼突然踏足這醉生夢死的銷金窟。
總不能是為了夏楚軒吧?
夏楚軒從兩三年前就開始追鐘律了,不過今年才開始明著來,死纏爛打地擠進su戰隊,結果鐘律眼神都懶得給一個,眾人背後談起夏楚軒都是談論笑柄的語氣,附帶一句:臉挺好看,腦子不好。
但說一些關於鐘律的或真或假的傳聞,就能把漂亮少年釣出來飽飽眼福,何樂而不為呢?
李少被鐘律黑沉沉的眼睛盯住,更是腿腳一軟,險些連帶夏楚軒一起摔倒。
他還記得夏楚軒來之前他跟人吹牛“鐘律算個屁”“遇上老子他就是個渣渣”,搖晃著勉強站穩腳跟撐起氣勢,不等開口噴鐘律多管閑事,肚子被人重重踹了一腳,隨即肩頭一空,被他撐著的夏楚軒落到鐘律手裡,而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給他吃什麼了?”鐘律抬腳踩在李少小腿脛骨上,腳下用力,疼得嬌生慣養的二世祖只冒冷汗,什麼堅持都沒了。
李少哆嗦著手掏出一個小瓶子:“就是、就是普通的藥……”
鐘律扶著夏楚軒,不方便彎腰,示意李少把東西扔過來。包裝上都是英文,他看了兩行,成分看起來和安眠藥差不多,但鐘律不放心,打算請家庭醫生來看看夏楚軒。
他收回踩在李少小腿上的腳,眼神像看扶不上牆的爛泥。李少跟他對上視線,竟然沒忍住,撐著地板往後挪了兩步,地面的灰都讓他的屁股擦幹淨了。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好懸沒笑出聲,全靠求生欲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雖然李家不如鐘家勢大,但收拾收拾他們,還是挺輕松的。
幸運的是,他們中除了李少沒人得罪鐘律,目前鐘律還有更要緊的事。
“人我接走了,你們繼續。”鐘律揣好藥瓶,矮身把夏楚軒背起來,視線略過埋頭不敢看他的高中同學,投向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起不來的李少,記住了這個人,“算賬不急,等我忙完的。”
鐘律一出門,李少一骨碌爬起來,表情猙獰地撲向鐘律的高中同學,抬腳就踹,“你他媽!是不是你給他報信的?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