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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哪隻手碰的?

他還記得王叔那麼個混不吝的霸王,在他病榻前嚎啕大哭,“四兒......我對不起你,我怕了,沒立刻跳下去救你......”

其實沒什麼,王叔自己也才七八歲,沒長開的小子往冰河裡跳,不僅幫不了他,過後趕來的侍衛還得費力撈倆。可他越寬慰王叔,王叔便越愧疚,見天地抹眼淚,甚至衣不解帶在他榻前守了快一個月,連宮人侍疾的活兒也全代勞了。

等他好全乎,王叔早已瘦了一大圈,這事就算翻篇了,兩人沒生嫌隙,倒比從前更親近。入了夏又去太液池泛舟,王叔忽然對他說:“四兒,若再有下回,我一定不會讓你涉險,我拿命都要換你活著。”

帝王家金尊玉貴的鳳子龍孫,哪那麼容易遇上生死攸關的時刻呢?年幼的太子殿下尚不懂君子一諾的分量,沒想到最後,竟一語成讖。

雨勢和緩了些,黑沉沉的濃雲散去,薄暮時分,天光反比先前透亮。抬眼望,南窗裝裱起一幅氤氳的畫卷,清淨而濃鬱,紅花綠柳洇透了雨水,色澤穠豔得不似人間,深吸口氣,甜潤的梔子香熾烈地沁人心肺。

有一瞬直讓人晃神,這世上彷彿沒有一絲陰霾。

“趙銘恩。”她輕靈的語調飄散在細碎的雨聲裡,“天氣真好,陪我喝點酒?”

趙銘恩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王妃的酒量,奴是見識過的。”

“在家裡怕什麼嘛。”越棠不容分說,命女使溫酒來。

風涼酒暖,說說閑話,越棠心思不重,很快便將憂慮都拋開了,感受到微醺的快樂。

撐著腦袋看趙銘恩,有些犯重影,但不打緊,她伸手沖虛空中那張臉拍了拍,“銘恩啊,這話我只跟你說......雖然你這人有時候挺討厭的,但看到你的臉,我就很安心。”

很久之後,趙銘恩仍記得這一刻,光怪陸離的燭火和不著四六的女郎,悶一口酒,辛辣的熱流千回百轉,最後勾出一種家常式的溫馨。

他輕聲說:“這是奴的榮幸。”

轉過天來,越棠決定去趟公主府,親自答謝昨日長公主為她闖興慶宮的恩情。

於是著人去公主府遞話,管事回來說:“回稟王妃,殿下今日一早便進宮去了,具體何時回來沒個準信兒,總得一兩個時辰。您稍待,等過了午時小人再跑一趟。”

“哦,那算了。”並沒有要緊事,等明日長公主得閑再登門也一樣。

雙成見狀道:“昨日阿郎也替王妃奔走呢,長公主不得空,王妃可以去向阿郎道句謝。”

這倒確實,越棠思忖了下說也好,“不知道阿兄幾時下值,咱們去南衙那兒等他吧,中晌可以一塊兒上‘溧陽春’吃飯,上回淺嘗輒止,味道還不錯。”

掐指算算時辰,差不多巳正左右出門,沿春明門大街往西,不多會兒便到含光門前。皇城正南為朱雀門,等閑不開啟,文武百官日常多從西掖的含光門出入。

入皇城要皆要核驗魚符,不是什麼人都會放行的,越棠沒想去官署打擾阿兄,只在含光門上向禁軍打探,“勞駕問一聲,門下省的周給事可曾出宮了嗎?”

禁軍早認出睿王府的車駕,不敢怠慢,親自跑了躺官署才來回話,確認周給事還在宮裡。

既然在,那就等吧!越棠悠哉悠哉在宮門前遊蕩,廡殿頂的門樓出簷寬綽,將逼近正午的大太陽擋得嚴嚴實實的,在陰影裡從東到西走上一道,毫不費力。

走了兩圈轉回頭,卻見長公主正從含光門出來,越棠愣住了,“殿下今日進宮,原來不是去謁見陛下的嗎?”

皇城內除了三省六部衙署,便是禁軍營,怎麼看都不像長公主會造訪的場所。

既然不同尋常,她還是當作沒看的好。越棠站住腳,只等長公主先行離去,誰知緊接著,含光門內又出來一人,跟隨長公主身後,那熟悉的身影,不是阿兄又是誰!

雙成眨巴了下眼,“或許是巧合......”話音沒落,就見長公主回頭對阿兄說了句什麼,姿態隨意自然,顯然二人並非偶遇。

越棠喃喃:“我可太好奇了,今日非得從阿兄嘴裡問出點什麼。”

雙成眯起眼打量,忽然牙疼似地抽了口氣,“王妃您看見了嗎?阿郎他好像笑了,一點也瞧不出傷痛或尷尬......啊,難道王妃的計策有用,昨日一見,阿郎與殿下火速和好了?”

越棠卻說:“難講,阿兄慣會裝樣,表面功夫完全不可信。”

耐心等二人告別,長公主登車揚長而去,越棠這追上去喊住阿兄。

“千齡?”周立棠驚訝,“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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