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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求我

上善亭在半山腰上,亭外正對一處溪瀑,山石斷壁形成三五丈高的落差,溪水懸瀉,珠玉四濺。越棠前兩日便聽段鬱說起過,今日一見,果然風景秀麗,正好一飽眼福。

長公主在亭外相迎,見到她眼前一亮,“昨夜的事可把我嚇到了,今日見你打扮,便知道不必問你好不好了。”視線不經意掠過她身後,沒成想竟掃見一張熟悉的臉。

越棠不用回頭,也知道長公主在瞧誰,趙銘恩這廝確實好顏色,公主府的客卿相公們加起來,只怕也難與他爭豔。

“阿姐怎麼了?”越棠盡量輕描淡寫地問,心中卻想,長公主若問她討人,她是答應不答應?

長公主蹙起了好看的眉頭,似乎有什麼為難的事,不好下決斷,片刻才輕描淡寫地說了聲沒事。轉過臉來又是笑顏如常,側身一讓,示意她往亭中看。

“一早我便想去重明閣看望你,怎奈有人也擔心,卻不便進內宮,只好託我將你約出來。棠棠,你別怨我不體諒。”

亭中人身長玉立,身後懸瀑飛練、山溪淙淙,皆成了清雅出塵的注腳。越棠呀了聲,高興裡還有一絲納罕,“阿兄又來看我了?從前也不見你對我這般上心。”

走近些看,橫豎總覺阿兄今日有哪裡不同。她吸了口氣,高高挑起眉毛,“阿兄,你今日竟燻了衣香!”再打量,簡直驚掉了下巴,“阿兄,你不會還敷了玉容粉吧?”

說話間,長公主也步入亭中,越棠眨眨眼,一副“我給你留面子”的表情,不再追問。阿兄只能當沒看見,維持著泰然的神色,詢問她頸間傷情。

“夜裡睡覺疼嗎?今日換過藥了嗎?”

越棠說:“不怎麼疼,藥也換過了,阿兄就別擔心我啦。倒是昨夜那個刺客,還沒有捉到嗎?”

溫泉宮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總有異動,可要究根溯源時,就好像一滴水落入池塘,細微的漣漪散去後,再也尋不見蹤跡。就如昨夜的刺客,一夜的搜尋,殿宇及宮人住所一處處翻查過去,連芙蓉池都派了水性好的侍衛下底去探看,偏偏就是一無所獲。

因事涉親妹妹,周立棠雖職事不在此,也格外關注。他轉述了下今早段鬱帶來的訊息,表示情況不太樂觀。

“隨著時間推移,刺客可以換衣裝、改面貌,將兵刃銷毀丟棄。總之找人的難度只會越來越大。”

“總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呀。”越棠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更擔心阿兄的仕途,事情遲遲不解決,來日清算舊賬,牽連阿兄怎麼辦,“行宮自行處理不了,難道不應該盡早報知京中,由陛下與中樞各部衙介入嗎?”

眾人這才想起來,似乎忘了一個人,此番長公主得恩旨攜睿王妃來驪山消夏,京中不是特地遣了位殿中少監,總領行宮事務嗎?出了這麼大的事,宋希仁他人呢?

越棠對此人的感覺愈發迷離了,“上回屬他反應最快,此番倒遲遲不露金面,真不知道他成天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稟報京中,還需殿中少監履職,此事你不必管,回頭我去......”周立棠正交代,忽然頓住了,豁然站起身,面色震驚到了極處,張口欲言,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越棠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出意外看見了亭外侍立的趙銘恩。她無可奈何地扯了下阿兄的衣袖,“坐下啦,做什麼大驚小怪的......”然而她很快意識到,阿兄的失態,絕非是見到妹妹身邊跟著位俊俏侍衛的失態,還有適才長公主的反應......

這不對勁。

“阿兄。”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然,“你從前見過我的侍衛,是不是?”

阿兄在門下任職,趙銘恩是東宮僚屬,既然同朝為官,曾打過一二照面,也十分的合情理。越棠心如擂鼓,望住阿兄的目光灼灼,這個迷題終於要解開了嗎?

然而阿兄終究是慢慢平複了心情,坐了下來,淡淡說:“沒什麼,是我認錯了人。”

越棠很失望,撇了撇嘴,“阿兄當我是黃口小兒嗎?你分明就認得他,你們都認得他,偏只瞞著我。”

越棠向來性情隨和,最不耐煩自找不痛快受。可眼前各位一副悶聲辦大事的做派,想來是嫌她靠不住,一句實情都不肯告知,如此明晃晃的輕視,還是讓她很不好受。

她沒了興致,想要離開,長公主見狀忙打圓場,“好了,不說這個了,棠棠餓了吧,咱們這就開席。”

長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給,越棠只好留下來,氣氛卻仍然僵硬。三人圍坐在一張青石圓臺邊,若抬頭就是一張負氣的臉,再好的珍饈都吃不出味道,周立棠只得耐下性子,打破僵局。

“你捫心自問,你果真在意他的身份嗎?”周立棠問妹妹,“你若真的在意,便不會把這個懷疑留到今天,既然始終不曾究根結底,不正是因為有所顧慮嗎?你的顧慮,或許也是我的顧慮,暫且不向你明言並非不信任,而是想等到萬無一失。千齡,你能不能體諒?”

越棠此人吃軟不吃硬,阿兄聲口懇切,她便覺得罷了罷了,總之都怪趙銘恩那廝,鬧得蛇蛇蠍蠍的。沒必要為他的錯與親人鬥氣,實在很不值。

於是重新揚起溫和的笑,提盞飲了口茶。亭外的山水風光佐菜最佳,溪水粼粼如灑碎金,不一會兒天上浮起陰雲,山光水色又添上一重深濃的墨,成了靜謐厚重的畫卷。

長公主挽著袖,親自為她添菜,“我問過醫官,這青鴨羹、鯽魚膾、乳釀魚,還有這櫻桃,都是益氣補血的。你若有胃口就多吃些,傷好得快。”

越棠的胃口絲毫沒有受影響,驪山上新奇的野味吃得很滿足,長公主見她得趣,愈發體貼地照顧她。她阿兄卻看不下去了,對長公主說:“她傷在脖頸,手腳都還健全,殿下不必如此縱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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