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春笑道:“約莫是在月底吧,不然就是九月初的時,早幾日晚幾日的都正常。”
蕭湛點點頭,又道:“對了,過兩日是中秋,為免你太勞累,我已經免了各處的請安,你好好在家休息就是了。”
喚春正有此意,附和道:“我原也是這樣想的,如今時局緊張,也不便再大宴群臣什麼的。中秋的時候,就你陪著我,再跟孩子說說話,我們一家子團聚就是了。”
蕭湛笑了笑,又擁緊她幾分,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
此刻月上中天,窗外皎潔的月光,悄然覆在他們身上。
千裡之遙的北方。
同樣一片月光下,一個衣行狼狽,鬍子拉碴的落魄男人,懷中揣著一根粗布包裹的不明長棍,混在流民中,一路顛沛流離,躲避著追捕,終於在八月下旬的時候,抵達廣陵郡。
及郡下,詣太守,男人亮出粗布包裹下的節杖,自稱皇帝使臣,攜天子遺詔要面奏晉王。
廣陵太守乍見天子節杖,大驚失色,撲通跪倒,因事關重大,不敢怠慢,一面往京口飛鴿傳書,一面派人安排船隻護送使臣渡江抵達京口。
徐州刺史傅熙收到傳書後,心知事關重大,便先行派人前往金陵傳信兒,讓晉王心中有底,早做準備。
待使臣抵達京口後,傅熙又立刻安排護衛,迅速送其前往金陵。
……
東府這邊,因著喚春馬上要生了,府中上下各處都已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這日下午,胡嬤嬤便又來檢視喚春的胎像,眼見已是八月二十九,還絲毫沒有要生的動靜,推測可能要到九月初才能生了,囑咐她好好休息後,便離去了。
胡嬤嬤前腳剛走,蕭湛打發了個人回來傳話,說今天有很重要的皇帝使臣將要抵達金陵,文武百官都在臺城等著北方的訊息,他今天晚上可能回不來了,讓她早些休息,不必等他。
喚春收到信兒後,面上雖平靜,心中卻已是波瀾狂湧了。
如若近來金陵城的傳言屬實,那北方的使臣定然是要帶來皇帝駕崩之訊,恐怕今夜之後,晉王的身份就徹底天翻地覆了。
喚春一時心跳如鼓,她強壓下心中的震動,讓府吏給晉王回信兒說不必掛念,一切以國事為重。
又在起坐間坐了一會兒後,便因將要臨盆,身體沉重,讓婢女們扶自己回臥室休息一會兒。
才剛起身,喚春忽感腹部一疼,隨即便覺有汩汩熱流湧出,她心有預感,便扶穩了弄珠,從容道:“我大約是要生了,去請接生嬤嬤過來吧。”
弄珠見她裙子已濕了一片,大驚失色,忙道:“我這便把府吏叫回來,去給晉王傳信兒。”
喚春制止了她,反倒十分冷靜吩咐道:“不用,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先扶我回房,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也不遲。”
眾人心裡七上八下,生孩子這般大事,不通知晉王的話,王妃萬一有了閃失,她們也不好交代。
可架不住喚春堅持,眾人只好先送她回了房,響雲在西齋收到訊息,也連忙過來陪著姐姐。
回到房裡後,喚春就愈發疼的緊了,她在床上歪著,産婆和胡嬤嬤都趕了過來,婢女們預備著熱水、繃接、小褥子,進進出出,亂成一團。
産婆掀開裙子看了看她身下,問道:“王妃覺得如何?”
喚春疼的咬牙,“我這心口連著肚子都往下墜墜的疼。”
産婆點點頭,知道她確實是要生了,便讓她先坐起來,別躺著。
不多時,喚春的陣痛便頻繁了起來,這孩子來的似乎有些急,生宣哥兒的時候,她可是疼了一夜才給生下來,這二胎生起來似乎是比頭胎輕鬆一些,也快了許多。
疼到黃昏的時候,只聽房裡“哇”的一聲,孩子就落地了。
胡嬤嬤第一個過來確認孩子的性別,見到是個帶把兒的,頓時喜的合不攏嘴,笑著稱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