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不重要。”山榮娘神色決絕:“今日即便死,我也要守住我兒子!”
“沒人讓你死。”稚驍頗為厭煩:“開個棺材那麼麻煩,墨跡半天。”
白賢轉過身打量他們:“你還知道墨跡呢?段成風要抓妖女,你們卻耗在靈堂鬧事,到底有沒有腦子?奉天侍者一代不如一代,段成風怎麼挑的人?”
高傲的少男少女頓時掛不住臉:“鄉長,莫非你想袒護他們,阻礙我們搜查?”
白賢幾乎要翻眼皮,上前兩步沉聲道:“你們搞那麼大動靜,待會兒若搜不出妖女,段成風的臉和骨仙堂的就被你們丟盡了。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棺材內只有屍體,沒有活人,見好就收吧。”
稚驍抿緊薄唇,心下打起退堂鼓,但此時已騎虎難下,若直接走了,自己臉上過不去,身後這些情緒激昂的奉天侍者一定不服,日後恐怕不聽他的話……
正躊躇間,院子外面有人喊:“買貨郎回來啦!秋華和潤升回來啦!”
人群又發出竊竊私語,小姑緊張地抓住塗靈的胳膊:“回家吧。”
“不急。”塗靈沒有忘記她是來上香祭奠的。
稚驍倒是抓住機會借坡下驢:“堂主需要人手,我們先過去幫忙,這裡留兩個人守在門外,走。”
他帶著奉天侍者浩浩蕩蕩離開。
山榮娘幾近虛脫,終於支撐不住摔倒。
“巧英!”
親友將她扶起,掐人中,喂半碗涼白開,然後抬進屋子。
塗靈點三根線香,舉過頭頂,閉眼默哀,插入香爐。
“阿棠。”有個嬸子過來:“山榮娘要見你。”
小姑正想張嘴,塗靈淡淡打斷:“我自己去就行。”
她進屋,女眷們也都出來,留二人獨處。
山榮娘躺在床上,緩緩轉過頭,面容憔悴地望著她。
塗靈拉過板凳坐下。
“阿棠。”這位母親啞著嗓子問:“山榮怎麼捨得丟下娘?他明知我會痛不欲生,為什麼如此狠心?”
塗靈想了想:“人年輕的時候通常把兒女之情看得很重,尤其受到人為幹涉,愛情還承載了自由和反抗,做事就會激烈。”
山榮娘哭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可你還活著,只有他死了,一個人孤零零地死了。”
塗靈拿起枕邊的帕子幫她擦淚珠:“他沒有孤零零,阿棠也死了。”
山榮娘略微怔住。
“我不是阿棠。”塗靈直言不諱:“只是佔據她身體的陌生人,也許他們頭七會回來向你道別,不妨等等。”
山榮娘眸子晃顫,嘴唇抽動,似乎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她在說什麼?她是誰?
無所謂了,反正兒子回不來了。
這位母親死心般閉上眼。
塗靈將帕子放到她手中。
“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不讓他們結合呢?”
山榮娘鼻尖泛紅:“我也希望你們成親,也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可是骨仙堂不同意。”
“骨仙堂連婚嫁都要管?”
“是,白家村長大的孩子都由堂主批算八字,若八字不合,不能成親。”
塗靈說:“他顯然將白家村掌握在手裡,你們甘心被他控制嗎?”
山榮娘緩緩搖頭:“他背後有骨仙,等於攥著我們每個人的命,這些年不是沒有人質疑,但反叛之人下場慘烈,思察會定罪後會把他們當眾處死,大家只有乖乖聽話才能安穩度日。”
塗靈問:“山榮和阿棠算聽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