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賭場的寬老闆帶著兩個夥計上門來,椿鶯害怕驚動薛淮川,一早便在外面等候,領他們到偏廳。
“寬老闆稍坐,我去回稟夫人,即刻就來。”
薛饒雖不爭氣,薛府畢竟是名門望族,寬老闆給足面子,十分客氣:“姑娘去吧。”
誰知俞雅雅卻不慌不忙,若無其事般起床洗漱、更衣、吃飯,把人晾在那兒,別提還債,連待客之禮都沒有。
椿鶯急得直掉眼淚。
薛饒知道寬老闆來了,緊張得團團轉,本以為很快就能解決的事兒,卻不料薛夫人竟然擺起了架子。
“那個老巫婆在幹什麼?!”薛饒在自己房裡暴跳如雷:“她想害死我!老不死的蠢貨、廢物!除了拖我後腿,什麼忙都幫不上!從來不幹好事!她怎麼不去死!”
椿鶯哭說:“也許夫人等著你去親自去找她,你快去吧!”
“放屁!做她的春秋大夢!搞這些小動作拐彎抹角控制我,惡心至極!我寧可死了也不讓她如願!”薛饒氣得頭昏腦漲:“你快去看看寬老闆如何了……我一會兒就去找老妖婆算賬。”
寬老闆已經勃然大怒,徑直鬧到了正廳。
“薛府竟然如此待客,這是瞧不起我?從未見過欠債的如此囂張,借錢不還,把我叫來羞辱一番,你們老爺在哪兒,我倒要問問,薛家究竟還要不要臉了!”
薛淮川自然被驚動,從內宅出來,見著寬老闆,得知來龍去脈,登時怒不可遏,讓人把薛饒架過來,就在廳堂裡脫了褲子打。
“父親饒命!父親饒命啊!”薛饒覺得這回肯定要被打死,他爹早就想把他打死了:“姨娘救我,姨娘……”
李鴛兒留在內宅沒有出去,她心下納罕,不知薛夫人搞什麼鬼,拿了錢卻不救她最寶貝的兒子,實在匪夷所思。
薛饒被打得慘叫連連,寬老闆冷眼旁觀,薛淮川嚴厲監督,只有椿鶯哭著為他求情。
俞雅雅姍姍來遲,瞥著薛饒發紫的屁股蛋,眼睛辣住,皺眉阻止家丁:“先別打了,待會兒他在堂上失禁,多難聞。”
薛淮川陰沉沉瞥過去:“你還敢來?”
“又不是我欠錢,為什麼不敢來?”
寬老闆冷哼:“薛夫人好大的派頭。”
俞雅雅笑:“您是寬老闆吧?薛饒在你那兒借了五千兩銀子,一個月後竟然得還六千兩,我得好好算清楚利息呀。借據帶了嗎?”
寬老闆哼一聲,從袖子裡拿出簽字蓋手印的借條。
薛淮川掃了眼,冷道:“薛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給他還債,對不起列祖列宗,更是教壞了薛朝和薛敏,我看不如將他逐出家門,交給寬老闆處置,夫人以為如何?”
俞雅雅私心裡當然無所謂,但是梁南茵又得跟她鬧了。
“老爺想和他斷絕父子關系,可在外人眼中,他到死都是薛家的子孫,若將他趕出去,淪落成了乞丐、小倌、竊賊,指不定怎麼丟人現眼,薛家變成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還能在鎮上立足嗎?”
薛饒沒想到她非但不求情,竟然還句句貶損,哪還有半分苦情慈母的樣子,這是要撕破臉放棄他了?
“說到底,夫人還是要替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還債?”
俞雅雅笑:“養不教父之過,他不成器,老爺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薛淮川正要發作,俞雅雅立馬又說:“當然,我也有責任,溺愛便是毒害,我沒有做好引導,所以這筆債款應該由我來還。”
她拿出一張六千兩的銀票,放在手邊的紫檀桌上,用茶盞壓著:“薛饒,你過來。”
椿鶯趕忙替少爺穿好褲子,他一瘸一拐走到父母跟前。
薛淮川厭惡得不想看他。
“跪下。”俞雅雅面無表情。
薛饒一愣,心下煩悶,咬牙跪了下去。
“什麼態度。”俞雅雅目不轉睛盯住他:“我出錢,還得看你臉色是嗎?”
薛饒惱火:“你到底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