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頭大口吞了口酒,問道:“咱們這麼吃真沒事嗎?”
“能有什麼事?毒死我們?那還整三日考驗幹啥?”彪形壯漢冷哼:“你以為他們不饞?想吃得要死,偏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好不好笑。要真有能耐,怎麼連同門師兄妹都救不回來?”
“臭老頭你說什麼?”麝姑堡弟子拍案而起:“嘴巴放幹淨點兒,搞不好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啊喲,小毛崽子你橫個屁呢?上山前耀武揚威,說什麼斬妖誅邪,我以為你們多厲害,結果呢?連邪祟在哪兒都找不到,師弟師妹就在你們面前被拖走,你們幹啥了?個個嚇得呆若木雞,這會兒倒敢跟我拍桌子,有本事去抓邪祟啊。”
段離按下發怒的師弟,沉聲道:“不必爭執,先吃飯,儲存體力。”
許淵在邊上笑了。碩風和隱桐的嘴角已t經縫合,恐怖的疤痕直裂到腮幫子,算是毀容。現在罵不了人也吃不了飯,嘴巴稍微一動便拉扯傷口,針線容易開裂不說,更是疼痛難忍。
失去這兩張厲害的嘴巴,麝姑堡弟子吵架能力銳減,根本不是江湖老油條的對手。
“靈姑娘心腸還是不夠硬。”許淵轉向雷老牟,悠然挑眉:“要是換做我,絕對不留活口。某些瘋狗是打不服的,給它機會喘息,遲早跳起來反咬一口。”
雷老牟飛快眨眼睛,尷尬訕笑:“不至於,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許淵輕哼:“指不定全死在這兒,哪還有日後。”
草草填了肚子,塗靈起身走向花廳連線的庭院,這裡有幾間廂房,陳設簡單,桌椅床榻都在,也算幹淨。她打算今夜在此休息。
雷老牟跟在身後打量一圈:“大夥兒還是待在一個地方比較安全,倘若遇到事情也好有個幫襯。”
幫襯還是提防,倒說不好。
塗靈挑了正房的屋子,剩下東西廂房,正好分給另外兩隊人。
許淵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揶揄的機會,抱著胳膊站在廂房外調笑:“哎喲,十來人住一個屋?不是說恪守男女大防麼?師兄師妹共處一室過夜,麝姑堡的門風還真是放蕩。”
聞雀面紅耳赤,繃著脖子道:“許公子何必咄咄逼人,碩風和隱桐已經受了重傷不能說話,難道你還不解氣嗎?”
許淵瞧著她:“我知道你是好姑娘,別傻愣愣地做出頭鳥替他們擔事兒了。”
聞雀一愣,方才心中受辱的感覺瞬間煙消雲散。
許淵沖她莞爾一笑,眨眨眼,轉身走了。
甲組弟子站在窗後觀察:“師兄,那小子記仇,萬一慫恿塗靈和我們作對怎麼辦?”
段離面色冷峻,眼中浮現依稀煩躁,回頭瞪了眼裂口的二人,心中厭惡他們闖禍,但不得不挑起師兄的擔子,說:“不能再樹敵了,你們趕緊休息,我去找他們聊一聊。”
三間大房很有默契,都不準備熄燈。雷老牟和倆弟兄睡在正房外間,鼾聲如雷,裡屋很安靜,段離走進去,見塗靈在床上打坐,許淵睡在窗邊的軟塌上,翹著二郎腿。
“喲,大師兄來了。”他調侃。
塗靈睜開眼。
段離拱手道:“靈姑娘,打擾了。”
許淵換個姿勢側躺,單手支額:“有話直說嘛。”
段離不看他:“地祖山莊的邪祟超出我們的預料,十二弟子已經死了兩個,下山前師父吩咐,歷練而已,別丟了性命,之前一路順利,沒想到遇此大劫,我責無旁貸。”
塗靈面無表情看著他。
段離說:“之前……碩風和隱桐多有冒犯,都怪我疏於管教,他們雖然只是入門弟子,但背景頗有淵源,在家都是驕縱的少爺小姐,所以才會口無遮攔。”
許淵笑道:“大師兄的意思是,碩風隱桐背後有人,遲早找我們算賬。”
段離倒吸一口氣:“啊不,我絕無此意!師弟師妹已經受到教訓,必定會改過自新。此次邪祟兇悍,大家若能達成同盟一致對外,活下來的機率也更大些。”
許淵挑眉:“哦,找靠山來了?”
塗靈道:“我不會因為先前的事找你們麻煩,但是也不會和你們結盟,大家各有目的,還是互不幹涉的好。”
段離點頭。
“管好你的師弟師妹。”塗靈輕輕看著他:“下次我的竹節人可直接往脖子上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