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靈搖頭:“沒有。”
澹亦卿挑眉:“束悠城發生那麼大的變故,你們沒聽過?”
塗靈和溫孤讓一愣:“束悠城?”
“唉,荒蠻之地,兩位不知道也在情理當中。瑤池棋子造反潛逃,朝廷的通緝令都發到了縣裡,那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太初清醮在即,近日湧入許多信徒和遊客,也不知他們會不會混跡其中。”
塗靈輕輕撓了撓側頸,默然不語。溫孤讓端起瓷杯吃茶。
這時小廝進來:“公子,會長請你過去。”
澹亦卿立刻神清氣爽:“二位隨我來。”
起初塗靈納罕他為何如此熱心引見,但很快明白其中用意。
在正堂與池中鶴碰面,他個頭不高,眼睛小,有些凸,頭戴玉冠,身穿華服,手上戴著一串紫檀念珠。
公孫遺表情沉沉地跟在他身側。
澹亦卿倒十分輕盈,笑著上前:“會長,今早西祠坡的事聽說了麼?”
池中鶴點頭:“就是這二位清除邪祟的吧?”
“是啊。”澹亦卿的目光若有似無掃過公孫遺:“昨夜若非他們救場,侯家可要遭大難了,不僅如此,參加宴席的賓客都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一下傷了那麼多人,天師負責冥婚事宜,怎會弄成這樣?”
公孫遺嘴角略撇。
池中鶴輕嘆:“公孫,新娘子屍變,你沒有提前防範嗎?”
“我早將她的魂魄封印在禁場,誰知這兩個年輕人竟將她放了出來。”
澹亦卿立刻打斷他的話:“說到底,作怪傷人的是那石榴,即便奉緹安分,早晚也要出事。”
公孫遺白他一眼:“侯家現在還不知道侯顯坤已經魂飛魄散,是否該向他們坦白此事,還請會長定奪。”
塗靈和溫孤讓都看懂了,此二人不對付,澹亦卿想借機打壓公孫遺,而公孫遺則用侯顯坤反將一軍。
池中鶴聞言只是驚訝地望過去:“亡靈禁場如此兇險,你們竟能從裡面逃脫生天,果然好本事。”
塗靈看出他的招攬之意,也就順水推舟:“太初清醮在即,我們慕名前來,想見識俶真道的風采,不知會長能否幫忙引薦。”
“沒問題呀,這個好說。”池中鶴笑道:“也許你還能登上聖壇,看見自己的未來呢。”
塗靈和溫孤讓默默對視了一眼。
池中鶴又道:“除了太初清醮,兩日後的心證會也是縣裡的大事,到時請二位過來參加,也好早日瞭解咱們神母縣的風俗。”
澹亦卿負責送客,一邊走一邊向塗靈和溫孤讓解釋這個心證會的習俗。
“凡在本縣引起巨大爭議,卻又沒到犯罪地步的醜聞,便要召開心證會,將道理擺開說明,是非曲直由大家公斷。”
塗靈:“我能不能理解為,家務事拿到臺面上來說?”
澹亦卿笑了:“每個人心中都有正義的需求,會長說,我們在日常中難遇大奸大惡,但日積月累的辛勞、憤懣和委屈也需要釋放,藉由心證會,每個人都能表達自己的觀點,不失為一種紓解的渠道。”
溫孤讓:“被大家討論評判的那個人能受得了嗎?”
“已經引起軒然大波,總要給個交代。”澹亦卿輕搖摺扇:“而且心證會並不要求本人必須到場參加。”
塗靈問:“所以這次是哪個倒黴蛋出事了?”
澹亦卿走在他倆右側,說話時總習慣將整個臉轉過來:“住在南城的一對年輕夫妻,丈夫是畫工,張涵之,妻子裴厚驊。上個月他家辦喪事,張涵之的老父親過世,出殯時,裴厚驊不知為何發笑,引起婆家人不滿,此事傳出不過半月,成為全城議論的醜聞。”
塗靈扯起嘴角:“我沒明白這有什麼值得轟動的。”
澹亦卿道:“後天第二輪心證會,倒時就知道了。”
“第二輪?”
“對,太初清醮之後還有第三輪的最終裁決。”
塗靈沒忍住:“你們倒挺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