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微顫:“溫孤讓,你……”
難得見他如此示弱,小模樣顯得尤為楚楚可憐。
塗靈又嘆一聲氣,捏起他的下巴,直視他的眼睛,認真說道:“聽著,你現在産生了身份認同危機,自我概念模糊,因為身份困惑才感覺與他人脫節,從而引發孤獨感,又因對生命意義、死亡、自由這些問題缺乏明確答案,陷入存在主義危機,此類心理狀況都是人類正常的體驗,別害怕,我們那兒有很多哲學家都探討過這些問題,我可以從學術角度幫你理清思路,找到解決的方法。”
溫孤讓屏息愣了愣,隨即別開臉,莞爾失笑。
塗靈不解:“怎麼了?”
他搖搖頭:“你現在還要和我談論……學術?”
“不然呢?”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鎖著她:“其實有更好的法子。”
“是什麼?我來做。”
溫孤讓驟然語塞,複又低下頭去,有些無奈,有些懊惱。
他這樣子真是格外惹人憐愛,塗靈心下一動,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雙手捧起那張臉,瞧了瞧,在晃顫的注視下親了親他的額頭,眉心,鼻樑。
“你想要這樣麼?”她低聲問。
溫孤讓啞著嗓子輕輕地:“嗯。”
於此同時脖子揚起,伸手攬住她的腰,視線往下,落在嘴唇,他迎上去將她捕獲。
塗靈耳朵在發燙,感覺他的氣息縈繞而來,幹淨,清冽,帶一絲微弱的甜。
兩個人都有些生澀,碰了幾下,溫孤讓的呼吸變沉,啟唇將她含住,唇舌間濕潤之感猶如春雨浸潤,點點潮意。
塗靈雙手落在他肩頭,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專注感受這一刻。
原來接吻能讓身體這麼熱?
“溫孤讓,”塗靈氣息微亂,往後退開些許:“再這麼下去少兒不宜。”
他目色迷離,緩緩扇動眼簾:“什麼少兒不宜?”
“就是不能被小孩子看到的畫面。”塗靈轉頭望向房門:“蠻蠻他們隨時會進來。”
溫孤讓恢複理智,稍微一想,別開臉去清咳了一聲。
“你在害臊嗎?”
“我……沒有。”
“是麼。”塗靈笑笑,用手背擦擦他亮晶晶的嘴角,接著坐到一旁沏茶:“我好像比你麻木很多。”
溫孤讓聞言愣怔:“麻木?”
“嗯。”塗靈挑眉:“從小到大除了父母,我沒有和其他任何人建立過親密關系,無論同學、朋友還是親戚,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小時候我有個同桌生了重病,班裡發起捐款,很多同學都哭了,可我一點兒傷心難過都沒有,老師叫我起來發言,我說,每個人都會死,有的壽終正寢,有的生病或遭遇意外,早晚的差別而已,再說他現在還沒死,你們在哭什麼?”
溫孤讓見她露出自嘲的表情,心跳滯住。
塗靈搖頭:“怎麼會講出那麼冷漠的話呢,我當時才十二歲,老師看我像在看一個怪物,她被嚇到了。”
“你只是陳述客觀事實。”
“但沒有人情味。”塗靈目色黯下:“甚至沒有人味兒。”
“不是的。”溫孤讓脫口而出:“你很好,獨一無二,光芒萬丈。”
塗靈無謂地笑笑。
溫孤讓卻扣住她的手,把人轉過來,然後抬起她的下巴,眼睛認真注視:“不許你那麼說自己,以後都不可以,知道嗎?”
塗靈從不把別人的誇贊和貶損放在心上,剛才溫孤讓的安慰她也只是隨便聽聽,卻沒想到他如此在意,不惜第二次鄭重提醒。
靜默片刻後,塗靈麻木堅硬的心髒微微松軟,也把他的話揣進了心裡。
“好,我知道了。”
——
次日清晨,幾人稍作收拾,準備啟程離開神母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