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丹說著,雙眼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臉。“辰,”正當我訝異,丹轉頭對辰笑道:“你說白叟所說的那後妲己,可也這般好看?”
後妲己?我愕然。
“嗯?”辰也向我看來,仔細地打量了一會,似乎想點頭,忽而頓住,向丹皺眉道:“胡說什麼?後妲己乃不祥之婦,怎可與人作比?”
丹嘟噥地應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看我。
我好奇地問他們:“白叟乃何人?”
辰瞥瞥我,慢悠悠地說:“白叟乃裡中最有見識之人,我等周語都是他教的。”
我聽了,微一沉吟,又問:“不知他年有幾何?”
“幾何?”辰和丹訝然對視,丹歪著腦袋,說:“當有六十。”
辰斜她一眼:“我出生他已五十,如今當有七十。”
“七十?”我吃了一驚。這個時代的人活到六十已經是少有,七十真可謂是壽星了。
“可知白叟名氏來歷?”我忙問。
辰奇怪地看我一眼,道:“不知。聽我母親說,他與我等先祖一道來伏,卻從來無名無氏,其年未老時也只自稱叟。現下來伏眾人皆逝,只下剩他,須發盡白,我等皆稱他白叟。”
“如此,”我頷首,笑笑,看著辰,指向桑下的水渠:“你說白叟乃此地最有見識之人,那渠可是他修的?”
“非也,”辰搖頭:“那是亥修的。”
“亥?”我愣住:“亥是何人?”
“裡中最有學識的呆子。”丹一臉不屑,帶我走向面前低矮的茅屋。
我醒來時的屋子是辰的家。
與外界常見到的鄉人居所一樣,伏裡的屋子也是在黃土中掘出半人高的地xue,再用木柱支起高高的茅草屋頂。
再次來到辰的家裡,我遇到了他的母親。
據丹說,辰的父親幾年前上山時被野獸襲擊去世了,他跟母親住在一起。辰的母親身形稍胖,跟辰一樣,膚色有些黑。或許是不懂周語的緣故,我與她見禮,她只略略朝我點了點頭,沒太多的表情。
辰的母親看了看我,同辰和丹說起話來。我也不知他們在討論的什麼,沒多久,只見辰走過來,對我道:“吾母說,你可與我二人住一處。”
不等我開口,丹也走過來,一臉不滿地問辰:“裡宰家也有空室,為何偏要她住你的居所?”
辰不以為然:“母親說的,你去問她。”
丹瞪大了眼睛,臉微微泛紅。
辰卻不理她,轉身出門,我似乎捕捉到他回頭一瞬頰邊隱隱的笑意。丹追出去,沒多久,外面傳來陣陣的劈柴聲,還有些我聽不懂的吵鬧。
這房子比普通的要大些,裡面用編得密密的竹籬隔成了三間,兩旁是人的居室,正中一間有灶,可以做飯。我醒來時的房間是辰的,現在,我仍舊住在這裡,辰搬出去,睡在灶房。
我站在辰的居室中,四處看看。這屋子收拾得相當幹淨,用火烤過的地面平整而光滑。這個
辰倒是個愛整潔的人。我心想。
忽然,我看到自己落水那日穿的衣服疊在牆角的席上,愣了愣,走過去。將它拿起展開,只見袖子和裳上都破了些口子,大概是在河裡劃的,不過都已經縫好了,針腳密密的。
看到袖子,我猛然想起裡面收著的東西,不知……趕緊摸去,那口袋還在,卻癟癟的。心一突,我忙將口袋拿出來。
口袋裡面濕濕的,只裝了一個小小的絹布包裹,是鳳形佩。
我吃了一驚,又翻了翻。
沒錯,口袋裡仍然只有鳳形佩,玉韘和別的小物件都不見了。我看著手裡的口袋,呆怔片刻,轉身走出屋外。
柴垛邊,辰和丹還在吵鬧,我朝他們走過去。二人看到我,突然止住口角,丹臉忽而變得更紅,表情狐疑。我拿著口袋和鳳形佩,急急地問他們:“可見過此囊中的其餘物件?”
二人愣了愣,對視一眼,辰搖頭:“不曾。”
“我也不曾,”丹瞅著口袋,語氣稍稍生硬:“我替你換下濕衣之時,見到此囊在袖中,曾開啟來看,裡面只有那斷佩。”
“如此……”我喃喃地說,心裡一陣不定,像是揣著什麼放不下來。
“失物了?”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