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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粉飾太平

也許人在覺得荒唐的時候會一時間無話可說，艾斯現在看著平靜淡然的莉娜，嘴唇張合了幾次，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開口。

“莉、莉娜，你在說什——”

“喂，你覺得我是誰。”艾斯緊盯著莉娜的眼睛，薩博站在他身後，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能看見莉娜明顯一怔，露出了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無措。

“我問你，你喊我什麼。”艾斯抽出地上的半截鐵管，狠狠地砸向莉娜的身側，而這段時間已經和他對練成習慣的莉娜，只是輕松地跳起後退了一步，毫發無傷地避開了。

莉娜皺了皺眉間，她看著艾斯的臉，看著他臉上點綴的雀斑，看著他卷翹的黑發，眼睛輕輕地眨了幾下。她心髒沒來由地開始慌張亂蹦，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和某些過去重合在一起了。

“你是……艾斯。”她抬起手，想要去碰一碰艾斯的臉頰，但是這一次，在艾斯躲避開之前，莉娜先一步收回了手，臉上開始浮現驚恐，“你是艾斯，你是艾斯。”

她自己說出的話打破了之前故作無知的掩耳盜鈴，原本被忽視的所有細節都突然變得格外顯眼，刺眼到讓人難以忍受。

反複的言語明明是為了確定艾斯的身份，此刻的場景卻詭異起來，莉娜後退了幾步，平常甚至可以做到後空翻的人，卻在雪地裡挪動兩步就維持不了平衡，跌坐在地，仰視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莉娜！你沒事吧？”薩博小跑著越過艾斯，半蹲在莉娜身邊，試著想將她扶起來。然而手下的軀體就像是牢固的石塊，此刻鑲嵌在地面上，卻又在寒風中劇烈地顫抖。

“……羅迪，我和羅迪的父親是麵包師，從沒聽過什麼海賊王……”低語反反複複，毫無辦法的薩博看向艾斯的方向，想用眼神示意對方想想辦法，然而只看見艾斯緊握的拳頭和略帶憤怒的神色。

“不，不是羅迪……羅迪他已經——啊啊啊啊啊啊！”

歇斯底裡地尖叫聲把薩博嚇了一跳，他猛地縮了縮手，此刻他面前的莉娜已經完全趴伏在雪地上，像是什麼野獸一般。從那尖叫聲的後面，薩博聽出了一些壓抑的哭泣。

這種情況明顯不正常吧！薩博也顧不上再去讓艾斯想辦法了，他伸手用力推了推莉娜的胳膊，“喂！莉娜你清醒一點！別再想了！”

出乎意料的，原本還在抽泣的莉娜突然安靜下來，幾秒鐘之後她直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水痕，轉頭朝著薩博笑了笑。

這樣毫無徵兆的轉折讓事情更加奇怪，薩博結結巴巴地張口，“你，你沒事了嗎？”

“嗯？什麼事？”莉娜有些迷茫，她站起身，順手將身邊同樣呆在雪地裡的薩博拽起來，還給他拍了拍褲子上的雪花，“我突然想起來，艾斯，薩博，你們應該去過風車鎮吧？我正好想趁著最近天氣好，去風車鎮找找房子，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帶我去？”

“誒？我，我不太瞭解這些，艾斯和路飛應該會好一點……”薩博幾乎只是嘴唇在回答，他看著莉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向艾斯，終於覺得不對勁，“等等，莉娜！你真的沒事了嗎？剛剛那些——”

“……算了，薩博。”艾斯抬起手朝他擺了一下，薩博遲疑著收聲，同時勉強朝疑惑的莉娜擺出笑臉。

話說了一半讓莉娜感到有些奇怪，但她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頭看向艾斯，“可以嗎？”

如果是平時，艾斯大概會一臉不耐煩地說自己不去，或者心情好的時候，會勉強答應。但是今天艾斯只是皺著眉，過了兩秒後回了一聲，“……隨便。”

莉娜有些新奇艾斯這麼好說話，她的臉色顯而易見地明亮起來，“那我們這就出發吧？我還準備繼續開個麵包店呢，一開始房子也不用太大，啊，最好有個廚房，烤箱也——”

一般情況下，莉娜喜歡走在他們幾個的身後，這樣能看到他們每個人的狀態，也能及時地反應。但是今天莉娜走在了他們前面，腳步很快，沒一會就讓讓身後的薩博和艾斯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了。

這時，薩博才能安心和艾斯交談，“艾斯，莉娜那個情況，你見過？”

不然也不能解釋為什麼艾斯這次這麼穩定，雖然他們常年在廢品終點站附近徘徊，見過很多性格古怪的人，可像莉娜這樣的，還真是頭一次。

“之前，在達旦那裡吃魚籽飯那次。”艾斯仍然看著莉娜的背影，他握著手上的鐵管，用力到能聽見摩擦發出的咯吱聲，“喂薩博，莉娜那家夥，姓艾弗利對吧。艾弗利·羅迪，你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