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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離開

“雖然我還想要你在這裡多呆一會，但現實情況不允許。”羅迪在莉娜的耳邊嘆息了一聲，隨後將她推開，“這裡的石頭開始回到以前的樣子了，你們現在再不出去會被困在這裡。”

莉娜朝身後看去，果然，原本被炸開的地方已經開始填合，像是什麼有生命的物體一般。

“可是那個蟾蜍不是被艾斯炸死了嗎？”莉娜站起來，猶豫著回頭看向羅迪。

羅迪露出了彷彿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撣了撣身上的灰，起身用力推著莉娜的肩膀讓她向前走，“我和你一樣什麼都不清楚啦，總之快點離開這裡，我可不想那麼早就和你相聚。怎麼著也要再過五十年吧？”

“等等，你在說什麼——”莉娜一邊向前走，一遍轉過頭努力再看著羅迪的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行啦！我可從來沒有責怪過你！”羅迪站在破損的牆面前，用力將莉娜退了過去，自己卻不再向前一步。他微微眯起眼睛，用和莉娜相似的目光打量著她，隨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變成很厲害的人的，別總想著過去的事情了，回憶過去是老年人的事情，你現在還很年輕吧。”

另一邊艾斯也被露玖拉扯著推向了有出口的通道，他們站在牆壁的內側以自己的方式道別。

“艾斯，不要再對我的死亡抱有愧疚了，我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能看見你長成大人的樣子，我就很滿足了。”露玖隔著牆壁摸了摸艾斯的頭頂，牆壁只剩下了可以伸出手的空間，他們站在一堵牆的兩邊互相對視著。

“莉娜，艾斯就拜託你了。”

“你這家夥也是，我姐姐就拜託你了。”

牆壁悄無聲息地融合到了一起，隔絕了一些聲音，也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直到最後，莉娜和艾斯都沒有試著去出手挽留，畢竟這些人無論是蟾蜍引誘人類的工具，還是鳳凰詛咒的幻影，都不是他們可以為之停留的事物。

但莫名的，心中卻感覺好像受到了祝福，藉由一個幻覺來擺脫內心的壓抑實在是過於怯弱。那些過去的人沒有試圖留下他們，而是推著他們繼續向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這份好意。

“我們該走了，艾斯。”莉娜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面前的牆壁，閉上眼沉默了兩秒，隨後轉身向著可以窺見的一絲光亮跑去。

“嗯，來了！”

剛剛在內側的牆壁離開時，那些破洞填補的速度還只是蠕動，現在卻像是什麼東西注意到莉娜他們的逃離，整個牆壁開始飛速地填補那個唯一的洞口。周圍的石塊摩擦發出劇烈的聲響，飛濺的沙土讓前路都有些看不清了。

“快點！如果錯過了這個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出口了！”莉娜用一隻手勉強遮在眼前，他們越過了蟾蜍的身體，但前路卻像是越來越遙不可及。

如果這個地方是可以變化的話，那閉合後可能她和艾斯合力也不能將這個地方打穿。

“呼——”一塊石頭徑直朝著艾斯和莉娜的方向砸過來，聽到聲音的莉娜猛地彎下腰，身後的艾斯則猛然揮出一拳，火焰撞飛了石塊，兩人的腳步也因此放慢了。

牆壁似乎找到了機會發出了契合的聲響，在眼前一片漆黑的剎那，莉娜心中咯噔一聲，略微慌張地跳動了幾下。

“轟——！”

一聲劇烈的聲響，這股震動比之前還要強烈許多，像是要將整個島嶼都翻過來一般。莉娜晃動了幾下才勉強站穩，她略微睜開眼睛望去，眼前的世界一片明亮。

怎麼回事？是艾斯——莉娜回頭看了艾斯一眼，對方顯然也很茫然，不過比起莉娜一瞬間的遲疑，他直接扯著莉娜向前沖去。

“別管啦！跑了再說！”

大概是這次的缺口實在太過巨大，直到莉娜和艾斯跑出去很遠，山洞都沒有再次恢複到原樣。

“庫啦啦啦——”

“等等！艾斯我好像聽見什麼聲音。”莉娜一邊奔跑一邊回過頭去，她的眼睛微微睜大，感覺鼻尖猛然一酸。

遠方已經很遠的山洞邊上，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標誌性的白鬍子在煙塵中閃過，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剛剛那個，難道是老爹嗎？”艾斯放慢了步伐，和莉娜一起站在森林中回望山腳下的那個大洞，此刻已經塵土逐漸消散了，但那裡空空如也。

“……艾斯，能夠擁有那麼強的力量，那真的只是過去的幻影而已嗎？”莉娜微微抿住嘴唇，她捏緊了和艾斯交握的手，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那些陰沉的薄霧和灰濛濛的雲朵，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散開了。

艾斯沒有回答她，只是長久地盯著剛剛似乎出現過白鬍子身影的地方，直到一切恢複如初，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