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輕枝禁不住伸手，把蘇驚鵲耳側成一縷的頭發捋到耳後，看她因為感覺癢無意識地躲過，唇畔不自覺蕩漾。

現在，他二十歲後的記憶又分為兩段。

妹妹出現前，他仍舊獨身一人。

妹妹出現後，他二十五年內都有人陪伴，不止曾經的二十五年，還有以後的許多年，他不再壓抑於黑暗而空曠寒冷的神樹，也不再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他的身邊有她的歡聲笑語，嬉笑嗔怒。

他是有妹妹陪著他的。

季輕枝眼裡浮起足以溢位來的笑意，連眨眼都捨不得，雙眼盯著蘇驚鵲一舉一動，皺眉還是呼吸，都覺得妹妹可愛極了。忽然，眸光觸及蘇驚鵲鎖骨下的一片肌膚。

原先就鬆散的衣領被水波沖得松開更多，鎖骨往下露出一大片白裡透紅的面板，白到刺眼。

怎麼能這樣衣衫不整。

他是哥哥，被他看到還好，教育一頓就是，若是外人看到……

季輕枝頓時止住腦子裡的想法，幾不可察的夾緊眉心，心裡莫名多了鬱氣。他快速移開目光，一隻手伸過去要把蘇驚鵲的領子整好。

不曾想，水池裡的蘇驚鵲忽然睜開眼睛。

“啪”——

“季輕枝！？你幹什麼？”

隨少女憤怒的聲音一同過來的是手上的一片紅印，火辣辣的疼。

蘇驚鵲打這一下用足了力氣。

誰讓她一睜眼就看到這一幕。

季輕枝！伸著他的死手，直逼自己鎖骨下，若不是自己醒來及時……

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看，蘇驚鵲先是鬆了一口氣，露膚程度只是跟她夏天愛穿的吊帶差不多，接著不留情的立馬拍掉季輕枝的手。

蘇驚鵲氣紅了臉，面色與常人已無異，霧氣繚繞下，忽略死瞪著季輕枝的眼睛，倒像是女孩的羞澀顯在臉上。

兩人此時離得近，季輕枝聽到了兩波快速的心跳。

蘇驚鵲是氣得。

他自己則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頭蔓延。

季輕枝忽地想到“委屈”一詞。

被她誤會的委屈。

季輕枝匆忙站起轉身，忽略蘇驚鵲憤怒又鄙夷的眼神，解釋道：“哥哥幫你整下衣裳。”

蘇驚鵲聽他的話低頭看，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攏好衣服，嘴上一點不留情：“用得著你管嗎？”

你要是沒有別的心思，你腦袋上的表情包心虛臉紅什麼？！

季輕枝表情一愣：“你是我妹妹。”

言下之意，他當然要管。

現在要管，以後要管。

衣食住行，婚姻大事，爹孃不在，做哥哥的當然都要管。

季輕枝心下有些歡喜，原來他和妹妹的聯系竟然如此之多。

蘇驚鵲正在氣頭上，多說無益，季輕枝抬腳出去。

蘇驚鵲以為他走了，匆忙從水裡爬出來，想著找件衣服應付一下趕緊離開這，卻不想下一秒季輕枝又掀起紗幔，只進來兩隻手，捧著一件衣服，跟蘇驚鵲身上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