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讓她別哭了。
季輕枝嘗試著,想要開口,氣息卻一到咽喉處就止住了。
他的咽喉處卡著一隻手,手的主人是蘇驚鵲,面板觸感綿軟,依舊溫熱,卻不知此時此刻,溫熱的究竟是他咽喉處流的血還是她不知何時運氣仙力割破他喉腔的手,又或者是她啪嗒掉個不停的眼淚。
懷抱著蘇驚鵲的手騰不開,另一隻手又染上血,在衣服也蹭不幹淨,他止了給她擦眼淚的心思。
不知道她蘇驚鵲的眼淚有沒有怪他。
蘇驚鵲初來妖域,因為他不注意,被哄騙著寫下名字。他起初不甚在意,還抱有利用的心思。之後被幾番勸,才把名字找了回來。雖然為她找回了名字,深感怪異,可當時問她,她眼神躲閃,支支吾吾。
現在想來,蘇驚鵲當時披著一層假身份,姓季也是假的,找回來的名字也是如此。
蘇驚鵲彼時怕他,為了維護身份,自然不會承認。
而他不知是被親人的喜悅迷惑,還是懼怕失去彼時唯一的親人,也不再去深究。
季輕枝艱難撥出一口氣。
仙域邊境,所謂的“姻緣石”上,“蘇驚鵲”三字被一條鐵鏈緊緊鎖著,仿若一條蟒蛇,越纏越緊,到最後幾乎看不出字形。
蘇驚鵲喉嚨溢位壓不住的尖銳嚶嚀,她努力咬緊嘴唇,痛苦地閉上眼睛,企圖在找到腦海裡控制她的人,將那人去感觸她的意識。
她找不到,嘴巴被自己咬爛,依舊抵擋不過那人的控制。
蘇驚鵲上下唇觸碰,嘴唇的血糊開一片,像是吃了人。她艱難重複宋林澤的要求:“法、器……給我……”
視線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不斷流淌的紅色,好似天地間只留這一抹顏色,而這是由自己造成的。
蘇驚鵲不禁崩潰:“對、不…起…別給我!”
圍著她們的人又縮小一圈,溫度滾燙,帶著腥臭的氣味鑽進鼻腔。
宋林澤遠遠站在一邊,擺出一副不忍的表情:“輕枝,把法器給我,哪有那麼麻煩?”
“我不會殺你,也不殺任何人,我只要改命。”
蘇驚鵲用力扒緊季輕枝的肩膀:“不,不能給他”
“我看到了,他要殺了所有人。”
季輕枝小心把蘇驚鵲的手從脖頸處移開,將她攬緊了些,表示自己知道。畢竟剛才蘇驚鵲看到的,他也都看到了。
可他此刻無法出聲,連回以一個讓她別擔心的表情都艱難,只冷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脖頸的傷口還不足以要他的命,他是可以自愈的,只不過需要點時間。
如今快到岸上,他的妖力比在下面恢複了不少,可此時,卻是不能動手的。
他有傷在身,還有情況不明的蘇驚鵲。
季輕枝剛抬起手。
突然。
“季、輕!枝。”
宋林澤故技重施,語氣輕緩,帶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