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氏呆坐在張家前廳中,楊翠英和張圭泗夫婦都在一旁默不作聲。
堂上鴉雀無聲。
誰都不敢先說話。
張堂文跟著姚二爺已經走了一天了,按理說,該是已經到了雙龍寨了。
此一去,凶多吉少,堂上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是,連張柳氏都勸不住張堂文,還有誰敢多言呢。
張堂文這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和麵子,這也是老牌西商根深蒂固的執念。
若是雙龍寨手上只有張堂昌,張柳氏心中尚存一絲僥倖,還奢望可以攔下張堂文。
可是,當姚二爺說出黨敬業也在他們手上的時候,張堂文便再難勸阻了。
因為黨二爺,可以還張堂文一個清白。
面子,比命更重要。
張柳氏微微嘆了一口氣,緩緩地站直了身子,楊翠英趕緊來攙扶著。
“翠英...去跟堂昌家的說,讓他們院帶槍的下人都在大院集合...”
“夫人...這是做什麼?”
張圭泗和丁淑儀也站起了身來,“夫人,你想做什麼?”
“縱使有一線生機,我也要試試...”
“試?怎麼試?”
“我要去見高德寬!”
眾人都是一愣,張圭泗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夫人說得對,雖然雙龍寨的人並沒指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回事兒,就是高德寬搞的鬼!老爺此去凶多吉少,也不能讓高德寬就這麼肆無忌憚!我這就去找他,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圭泗!你帶上人,隨我同去!”張柳氏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魚死網破...若是年輕些歲數,興許,我也就認了。可如今張家上下百十口人,春福尚未成年,我若是去拼個魚死網破,難免牽連到張家...”
“那夫人的意思...”
“我們誰都不知道高德寬與雙龍寨達成了什麼協議,興許,高德寬若是怕了,未必沒有留下老爺性命的法子!”
“夫人的意思是,嚇一嚇他?”
“未有良策,權當盡力吧...老爺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了...”
楊翠英去了張堂昌家,不消半個時辰,便帶回來了十幾號下人,各個扛著槍,扎著綁腿。
張柳氏在張圭泗的陪同下,領著十幾個人招搖過市,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廣豐號的門市。
賒旗鎮上的人們哪裡見過這陣仗,紛紛閃的老遠,露雙眼睛偷偷地瞄著。
這十幾條槍,很快便引起了城防營的注意,劉秉信帶著人在糧油街口攔下了張柳氏。
“張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昨個城裡進了杆子,我家老爺被擄去了,此刻我要去找正主討個說法!”
劉秉信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