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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19

謝寶勝的棉甲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泛著油光,他的兵在四周打著火把,把整個山寨都映照的如同白晝。

勘察戰場,不放過一個活口,這是謝寶勝對於杆子的一貫作風。

他會仔仔細細地檢查每一個地方,任何尚未嚥氣的人,都會由他補上最後一刀。

作為軍人,無可厚非。

張堂文和張堂昌踉踉蹌蹌地跟在他的身後,一個時辰之前,整個山寨裡還是其樂融融,那些個鮮活的面孔,張堂昌都已經熟識了,可如今,短短的一個時辰,他們都已經成了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屍體。

映秀和熊老大,就在方才與張堂昌下棋的山洞裡。

映秀死的很安詳,嘴角還掛著微笑。

子彈從她的下頜穿出了腦後,除了脖頸間那豔紅的血痕,看不出一絲端倪,就像睡著了一樣。

熊老大,就在張堂文帶來的那價值五萬兩白銀的金錠旁,他癱坐在地上,一手攥著金錠,一手攥著槍。

兩個人就這麼躺著,躺在箱子旁邊。

張堂文心如刀割,而張堂昌,卻是默默地來到了箱子旁,“謝總兵...這是我哥帶來贖我的銀子,杆子既然滅了,能物歸原主麼!”

謝寶勝斜著眼睛看了看那幾個箱子,拿起佩刀,挑開了箱子蓋,火光的映照下,金子格外光亮奪目,看得整個山洞裡的人都直了眼睛。

“數額不小啊!”謝寶勝默默地走上前來,打量著箱子中的金錠,“張老闆...你怎麼看?”

張堂文此刻卻是一點心思都沒有,這五萬兩,從他湊齊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沒把它當做自己的東西了。

他無力地搖了搖頭,緩緩地來到映秀的屍體旁,“還請大人憐憫,讓這苦命人入土為安吧!”

謝寶勝冷冷地瞥了張堂文一眼,扯著沙啞的嗓子,厲聲吩咐道:“收繳槍械,屍首湊一起,寨中一應物件全搬了,一把火燒了這賊巢!”

張堂文憤恨地看向謝寶勝,謝寶勝卻是不為所動,徑直地走出了洞口,臨到頭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轉臉看向張堂文,“我的兵,不是給杆子挖墳的!張老闆要真有心,我給你半個時辰!”

張堂昌本與映秀沒有什麼交集,但看著張堂文的模樣,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便上前拍了拍張堂文的肩膀,和張堂文一道,把映秀和熊老大的屍首抬出了寨子,尋了處僻靜的地方,放了。

山林之中腐葉多些,挖一個雙人墓穴,倒也沒費多少工夫。

等把映秀和熊老大合葬了之後,山寨中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切都似乎要被那火焰吞噬了一樣,連帶雙龍寨的威名,連帶這個叫做映秀的女子。

謝寶勝連夜就要趕回南陽府,張家兄弟和黨二爺還稍加優待,分給了三匹拉著山炮的騾子騎著,待到了南陽城,都已經快四更天了。

鎮臺衙門的大門口,謝寶勝看著渾渾噩噩的張堂文,用他那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住眼前這個失了魂似的人,“依律,賊巢傾覆,一律充公!我老道今日賣你一個人情,你那幾箱子金錠,還你!”

張堂文遲疑著朝著謝寶勝拱了拱手,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堂昌尷尬地又跟謝寶勝寒暄了幾句,才尋了個騾子,馱著箱子帶著黨二爺朝著張堂文去的方向趕了過去。

“哥...已經四更天了...你這是要去哪?”

張堂文絲毫沒有反應,他在茫茫黑夜中沉聲向前,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直到天色微微泛白,張堂昌才看出這個哥哥是要來什麼地方。

南陽公學四個大字,在清晨的霧氣中傲然挺立,張堂昌緩緩來到張堂文的身旁,“哥...太早了吧?你來這裡做什麼?春福怕是還沒起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