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氏本已轉身準備離去,聽了謝寶勝的話,卻又有了想法,轉身朝著謝寶勝施禮道:“謝總兵大駕光臨,張家不敢怠慢。何況謝總兵對我張家可謂‘恩重如山’,我張家獨子春福又在南陽公學研讀,若是怠慢了謝總兵,我張家如何擔待得起!”
謝寶勝的臉色有些難堪了,所謂恩重如山,怕不是反諷吧!
“賤內無知,言語衝撞了,還請總兵大人海涵...”張堂文朝著謝寶勝拱了拱手,“大人方才說,是來張家拿人,敢問大人,是要拿誰?何罪?”
謝寶勝,卻並不理睬張堂文,默默地看了一眼張柳氏,“夫人,老道一向秉公執法,嚴肅軍紀,恩重如山...談不上的!”
“總兵大人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家老爺不方便說,我是一介婦孺,自然可以信口開河,總兵大人到底與我張家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將我張家弄到斷子絕孫的地步麼?”
謝寶勝這還哪裡坐的住,他自詡剛正不阿,辦的也都是循法依律之事,這張柳氏陡然把自己深藏心底那點舊傷疤給當面揭了,實在是有點面子上掛不住。
可謝寶勝心中知道,這事兒就算辨到天荒地老,他也是難逃干係的。
畢竟張家的那場大火,確確實實是因為謝寶勝的手段所致。
張堂文此時才看出來,張柳氏這是故意舊事重提,干擾謝寶勝的思緒,好為後面的交涉佔個先機。
但先機佔到了,再逼下去就怕狗急跳牆了,張堂文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張柳氏輕聲呵斥道:“夫人,你先回避下吧...”
張柳氏自然拿捏地住分寸,衝著張堂文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謝寶勝沒來由地先被張柳氏搶白了一陣,頓時沒有了來時那般氣勢洶洶,連心氣都降了一半。
“昨日我攔下一批槍炮!是亂黨試圖私運入城的,截獲亂黨名冊一封!而南陽公學的楊鶴汀,亦在名單之內!”謝寶勝緩緩了神兒,盯著張堂文冷冷地說道:“有人告訴我,昨天,你去過南陽公學!還見了楊鶴汀!”
張堂文和張堂昌自然知道,那名冊上定然沒有楊鶴汀的名字,這不過是謝寶勝在詐人而已。
“昨日堂文去公學探子,和楊先生多聊了幾句!”
“探子?”
“長子春福,現在公學讀書!”
“楊鶴汀是亂黨,你還送子去求學?”
“楊先生是不是亂黨,總兵大人自有論斷!”張堂文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謝寶勝一眼,“在下只是覺得楊先生品學兼優,堪為師表!這話,當初啟封大人把我關入水牢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
謝寶勝眯著眼睛,打量著貌似鎮定的張堂文,“看來張老闆是不打算招認了...”
“無從招認!”
謝寶勝笑了笑,“張老闆...私運槍炮的,乃是漢口大興隆的夥計,漢口方面已經查封了那家洋行,而且獲悉,洋行掌櫃錢楓,也到了南陽!”
“哦?是麼?”張堂文的手暗暗地攥了起來,“大興隆洋行確實與我張家有過生意來往...”
“僅僅是生意來往麼?”謝寶勝默默地按住椅子扶手,“昨日你從南陽公學中帶走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張堂文的汗毛頓時倒豎了起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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