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堂文靜靜地站在後院門口,望著天空中飄零著的星點,胸悶的感覺還沒開解,頭也是隱隱作痛了。
聽得身後木門一聲吱呀響,張堂文回過神來,扭臉看去,只見姜郎中揹著藥匣子,緩緩地走出屋子,還回頭趁著門縫,給裡面的張柳氏交代了幾句,這才走了過來。
“張老爺...”
“孩子怎麼樣?”
“怕是受了風寒,加上受了驚,如今燒的有些高了!”
“用藥了麼?”
“用了,孩子小,上不得針...只能先等等看,要是明兒還退不下去,就得加藥了...”
“加!不行今天就加!”
“張老闆,退燒的東西不能加的多,多了傷這兒...”姜郎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若是明兒能控制的住,到還好些,若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怎樣?”
“就怕轉移到肺灶,若是起了肺火...就麻煩了!”
張堂文瞧著姜郎中的臉色,也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屋裡,張柳氏和錢玥娥正在裡面照看著孩子,這一天的事情讓張堂文的心緒也有些跌宕起伏的厲害,頭也是暈暈的。
索性讓姜郎中又給自己開了點藥,便昏昏沉沉地睡在了東屋裡。
第二天一早,張堂文起身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看樣子,張柳氏是一晚上都沒回來睡了。
張堂文推開房門,頓時只覺得有些刺眼。
只是一晚上時間,整個天地卻似蓋上了銀蒿,白茫茫的一片,鵝毛般的雪花仍在隨著微風淅瀝瀝地散落下來。
東屋前的雪地上,卻是莫名其妙地鼓起了一個小包,細看去,卻是一個被雪掩住的人。
聽得動靜,那人慌忙抖了抖身上的雪,顫顫巍巍地爬上前來,“老爺...老...爺!”
張堂文細細辨認了一下,卻是張九兒。
“老爺...我妹妹她...是一時痰湧,犯了失心瘋,衝撞了老爺!我替她給老爺磕頭認錯了,還請老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她吧!”
張堂文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雪人,請嘆了一口氣,“這...是我的家事...”
“老爺!老爺!這是您的家事,您處置的也沒錯,小懲大誡,妹妹她會知錯的,她這還沒出月子呢,求老爺看在她往日侍奉的情分上,不要記恨她啊...”
“九兒...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大舅哥,多餘的話就別說了,我自有分寸...”
“老爺...”
“回去辦你的差事吧...她再瘋...也是我張家的太太...我虧不住她...”
“謝老爺!謝老爺!”張九兒顧不得這滿地的積雪,搗蒜般地磕起頭來,渾然不覺張堂文已經走遠了。
張堂文出了東院,一路上的下人們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到了廂房這邊,只見屋裡仍是燈火通明的,便上前推開門,只見張柳氏和錢玥娥都已是睏乏地相互依偎著迷瞪了,兩個丫鬟正在跟著姜郎中在給娃娃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著藥汁。
“怎麼樣了?”
“張老爺...最後的法子了,只能一試了!”姜郎中回頭看向張堂文,卻是一臉的無奈,“若是還降不下去,就兇險了!”
張堂文的心猛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