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顧言低頭道:“孫兒不敢!”隨後又抬頭看向她,語帶關懷的問道:“祖母近來可好?”
邢老夫人聽的出來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心裡稍稍覺得安慰了些,只輕輕點了點頭。
一時間祖孫二人相顧無言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邢老夫人才再次開口道:“你回來可是有事找你母親?”
邢顧言早就猜到她會問起,早已想好了說法,點頭道:“之前在宮裡無意中撞見太后,她老人家知孫兒已成親,便讓孫兒抽空帶冬陽去給她看看,馬上過年了,孫兒也正好無事,便想著帶著冬陽跟母妃一道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邢老夫人聞言眼神不由深邃了幾分,點頭道:“皇太后不理俗事吃齋唸佛多年,也就只有年底這段日子會見見人,往年她都會留你母親小住幾天,今年應該也不會例外……”
邢顧言聽她的語氣倒像是在琢磨什麼般,不動聲『色』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邢老夫人頓了頓,看向他接著道:“你媳『婦』兒是個聰明的,應該會得到太后的喜歡,說不定太后也會留她一起住下。”
邢顧言總覺得她像是在盤算著什麼,開口道:“太后她老人家不喜人打擾,又見不得葷腥,依孫兒看她應該不會留下冬陽。”
邢老夫人卻道:“就說你媳『婦』兒也喜歡清淨和吃素不就得了?”
邢顧言眉頭微皺,目光如有實質般落在她臉上,祖母這意思是讓冬陽想方設法留在宮裡?
邢老夫人回望著他的目光,語重心長地道:“祖母總不會害你們的。”
討好太后,不是什麼壞事。
聰明如邢顧言此刻卻想的太過複雜了,因為他的祖母從來沒教過他去討好誰。
他想不通她讓冬陽留在宮裡的目的,但他相信她不會害他們。
況且他們此次進宮本來就是有求於太后,讓冬陽和太后多接觸不是壞事,太后是個極和善之人,不難相處,又有母妃一同陪著,冬陽不會有事。
想清楚這些後她點頭道:“好。”
離開荷花院他去了清風院,這裡一如他們搬出去時一樣的乾淨,下人們每天都按時打擾,因為他們知道世子爺和世子妃一定會再回來。
此刻他們看到邢顧言出現在院門口,一個個都立馬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激動地走了過來一邊行禮一邊道:“世子爺,您回來了……”
說著他們還伸長脖子去看外面,待看到邢顧言身後沒了旁人的時候他們臉上激動和欣喜的神『色』慢慢消失了。
世子爺是一個人空手回來的,那就說明不是要搬回來住……
邢顧言冷而淡的目光在他們一個個臉上掃了一圈,眾人接觸到他的目光不由戰戰兢兢分外不安起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目光打量他們。
邢顧言想到就是這其中一人給冬陽下了『藥』,身體裡就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著,垂在腿側的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青筋隱現。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沉怒的氣勢,讓眾人控制不住的冒起冷汗來,膽子小的小腿都發顫。
眾人低著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到頭頂地威壓散去了,偷偷抬起頭來就見邢顧言已經不見了。
大家紛紛如釋重負般的拍著胸口長長地鬆了口氣。以前的世子爺雖然也是清冷不苟言笑地,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一直都是淡淡的,雖然讓人不敢靠近,但也不會讓人這般害怕。
可今天的世子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像是恨不得置他們於死地般,太嚇人了!
邢顧言臉『色』陰沉的離開荷花院,出了安陽王府,站在安陽王府門前寬闊的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腦中一團『亂』麻,內心又被愧疚和自責充斥著。
他想不到是何人下的『藥』,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更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冬陽。
葉無憂剛好從宮裡出來,打馬路過安陽王府,看到他站著不動,不由一勒馬韁翻身下馬,牽著馬向他走來,待走得近了才發現他的神『色』不對,挑眉道:“難得看你『露』出這樣的神『色』?”
彷彿遇到了什麼解不開的難題,又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疑『惑』、痛苦、自責、愧疚……那麼多種神『色』在他向清冷的臉上變換著。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邢顧言嗎?
他認識的邢顧言永遠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管遇到什麼事那張臉上幾乎都不會有神『色』變化。
邢顧言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不過轉瞬之間便又恢復了往日的神『色』,看向他,“找個地方坐坐?”
葉無憂知道他是真的有心事,便也不再像往常那般說鬧,一臉嚴肅之『色』,點了點頭。
兩人分別騎馬來到碧月樓。
葉無憂看著他一個不太會喝酒,平時也儘量不喝酒的人此刻卻一連喝了三杯,終於忍不住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樣的邢顧言他看著可真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