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伯搖頭嘆息想,唉,年紀大了,耳朵有時候是有點聽不見了,實在是老咯!
甘棠來到花廳時,一位著白青色衣裳頭戴一支青翠玉石發簪姿態優雅淺品茗看著溫婉如水的婦人早已等候多時。
“師娘。”甘棠拱手。
溫婉如水的婦人放下茶杯,出口的話語卻與她溫婉的姿態判若兩人,聲如洪鐘:“你倆小混蛋一天天的就知道霍霍我這院子,怎麼著,不嚯嚯就過不下去?!”
盡管早已知道師孃的真實面目,也相處了十幾年,但依舊會被她溫婉如水的表面迷惑,甘棠被震得有點發蒙,揉了揉耳朵。
那聲若洪鐘的聲音還在持續輸出:“我說你們這些小崽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你一天天的搗鼓你那爐子的毒藥不出門,出門的那兩個幹脆不回來,還有那小的,天天就知道上房揭瓦沒點正事,你師傅都被你們氣得起不來床了!”
江聞昔跟著師姐來到花廳躲在柱子後面聽著師娘中氣十足的聲音訓斥著師姐,師兄弟四個在家不在家的都被數落了一篇,有些心虛的想溜走。
“跑什麼跑,來了就給我坐下聽著!”
師孃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江聞昔顫巍巍回頭,看見師娘那張英氣十足的臉,又心虛又慫的磨蹭過去挨著師姐坐。
說累了坐下來歇一歇的師娘穆青看著不省心的兩個人挨挨擠擠的坐在一塊實在有些眼疼。
“嗒”穆青放下茶杯,剛才還在說悄悄話以為她沒看見的兩人瞬間分開並悄悄立直背。
穆青無視她們的小動作,清了清嗓子:“老大今年沒回來,雖然他心眼多我不擔心,可今年沒來信也沒回來身體也不好,所以阿棠你帶上藥去看看。”
江聞昔不待甘棠答應就著急忙慌應道:“師娘,我也可以去的,讓我去吧,師姐她武功不好,萬一........”
在師姐和師娘似笑非笑下江聞昔逐漸收聲,但還是忍不住嘀嘀咕咕。
甘棠笑著揉了一把還在嘀嘀咕咕以為她們沒聽見的人的頭,挪揄:“怕送東西是假,想去玩才是真吧?”
江聞昔狡黠一笑,抱著甘棠的手撒嬌:“師姐,師姐姐,讓我跟著你吧,我保證不多事。”
怕甘棠不信,還假模假樣地舉起手發誓。
甘棠看著她鬼精靈的樣子失笑,抬下巴示意:“我同意沒有用啊,你得問問師娘。”
江聞昔小眼神飄向正端莊喝茶的穆青,揪著衣角緩慢挪騰過去,聲若蚊蠅:“師娘.......”
穆青眼也不抬就是三連拒絕:“別想,不可能,拒絕了。”
江聞昔一句話沒說就被拒絕堵死,不免有些生氣,扭頭就沖出了花廳。
甘棠看著氣呼呼的背影笑道:“說不定晚上就來拿東西偷跑了。”
穆青看著杯裡漂浮的茶葉哼笑:“盡管來,不信治不了她了!”
所有人都以為當晚江聞昔定會有所行動,穆青都做好了逮人的準備。
誰想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思六天,甘棠不得不出發了,江聞昔依舊沒有任何要行動的意向,反而天天沒事就去霍霍她師姐的藥爐子,跟狗似的到處亂翻亂找添麻煩。
夜闌人靜,整個山莊陷入一片沉眠。未關緊的窗戶吹進一縷山風,使得蓮花燈裡的燈影明明滅滅,旁邊的架子上一把長刀正安靜的懸掛著,可昏暗的帳子裡卻早無人影,只剩一床淩亂的被褥攤開在床。
晚風吹佛,樹影婆娑,一抹輕巧的身影在樹影間幾個跳躍,順著月光指路的方向,一會兒就隱沒在叢林裡,了無身影。
“我就說這小崽子不可能放棄的。”
山頂上兩人並肩而立,一人的聲音溫潤謙和道。
“走就走了,順走我的九節鞭就算了,還帶走了我的飛琉扇,龍阿劍也給我帶走了!她一個拿刀的,不帶她的刀順我的劍做什麼?”
穆青靠在那人肩膀上憤憤,呼吸灑在頸部,那人怕癢似的側頭往旁邊躲了躲。
“行了,她不會用有的是人會,少操點心。”
穆青想起會使劍的那個現在的狀態,更加心累地嘆了嘆氣,小崽子真的好難養啊,早知道當初就不撿那麼多回來了。
東方泛白,晨露微熹,甘棠早早起來收拾行李準備向師傅師娘辭行,當手碰上包裹時就發現不對,當即開啟,整齊放好的藥匣子已經不見,裡面只剩一封信和一匣子前幾天錢大娘做的點心,還有一把江聞昔沒帶走的刀。
甘棠抄起刀就想出去找人,路過菜園子的時候被莊伯攔住了。
“昨晚就走了,現在去也追不上了!”
莊伯掄著鋤頭一下一下地松著土,不時還蹲下把雜草丟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