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更長的手比她更快的拿起水瓢,江聞昔氣鼓鼓抬頭,剛想罵人,只見那手的主人已經把水舀好,見她氣鼓鼓地,有些疑惑。
江聞昔一口氣不上不下不進不出,十分憋屈地伸手過去洗手,全然沒看見她頭頂聞人瑾宸眼裡細碎的笑容。
洗完手,江聞昔用力甩兩下把水珠甩幹,然後把幹幹淨淨的手送到聞人瑾宸面前,示意他趕緊看,洗幹淨了!
聞人瑾宸有意逗逗這明媚的女子,假裝不滿意,拍了拍江聞昔的手心,讓她重洗。
江聞昔才不管聞人瑾宸的暗示,頭一甩就奔著她心心念唸的烤鴨,伸手沖著那肥美的鴨腿就是一撕,這回終於沒有人阻止她了。
聞人瑾宸在一旁,見江聞昔吃的噴香,有些耐不住道:“真這麼好吃?”
江聞昔圓眼一睜,把鴨腿往身後一藏,好不容易把嘴裡的嚥下去,道:“我洗過手了,而且”,江聞昔抬了抬下巴示意還擺在灶臺上少了一隻腿的鴨子:“那裡還有一隻腿。”
聞人瑾宸看也不看那邊,對江聞昔道:“那一整隻我可要拿走了,捨得?”
江聞昔嘟囔:“有什麼不捨得的,我又不能吃一整隻。”
林南松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江聞昔跟個餓死鬼一樣啃著鴨腿,滿嘴油光,聞人瑾宸只是靠在灶臺,看著江聞昔笑。
林南松垂眸站在不遠處好一會,直到江聞昔蠢蠢欲動伸手揪第二個鴨腿的時候,出聲了。
”晚上不要喊肚子疼。”
熟悉的聲音讓江聞昔後背一涼,心虛的收回手轉身,順勢嘴一抹,滿手油光有些埋汰,尬笑地把手背在身後。
江聞昔嘴硬:“我只是想把它收起來。”
林南松並不相信她的鬼話,只是上前把江聞昔支開,江聞昔弓著腰像老太太一樣慢吞吞走出去,路過林南松的時候後背被一敲,被一疼背立馬就直了。
師兄與人聊了什麼江聞昔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有些在意師兄的態度,總感覺師兄變了,但好像又沒有變,還像在山上時那樣寵愛自己。
“在在來。”
江聞昔回來的時候林南松站在之前和聞人瑾宸剛喝茶時的花架前沖江聞昔招手,喊著很久沒有再喊的乳名,江聞昔走過去,額頭抵在林南松的肩膀,用氣聲回應。
林南松摸著江聞昔的長發,輕嘆:“在在要保護好自己啊!”
江聞昔腦袋在林南松肩上輾轉,嘀嘀咕咕:“不是還有你們嗎?”
林南松順手拍了拍,讓她不要亂動:“你可知今天來的是誰?”
江聞昔不說話,只是順著視線去看腳上的鞋子,好似那花紋是什麼稀世珍品,心裡直反嘀咕,大將軍啊!不然還能是什麼?那天營帳裡她見過了的。
林南松抬頭看向已經清灰的天,輕聲道:“那是當今二子成王,在他之前的那位小小年紀已經夭折,現下當今年老逐漸昏聵,儲君未立,這次回去他本不想趟那渾水,但今天看來,他是避不開了。”
成王?江聞昔低頭扣著自己的手指回想這一路上幾乎任由他擺布的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有架子的人。
天逐漸暗下來,院子裡兩個人好像靜止下來了,下值回來的溫禦風遠遠看著兩人親暱的樣子,眼眸暗淡下來。
該去吃點東西了,為了早點回來看到人的溫禦風直愣愣的站著不動,腳底好似生了根。
夜晚,江聞昔睜眼看著頭過的話。
成王?這人在這之前自己的印象裡應該是怎麼的一個人?驍勇善戰?沉穩可靠?
但這一路相處下來,那人好似真的就像平常人一樣,除了一開始格外警惕之外,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腦海裡那人的影像越發清晰,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瀑布般的墨發只在那次裝病時披散過,其餘時候更多的是用一支白玉簪子束起。
江聞昔煩躁輾轉,心裡不停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趕緊睡覺。
一樣與江聞昔輾轉的還有今天提早下值回來的溫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