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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紀沉舟篇·暗湧

泳池壁燈將水面割裂成翡翠碎片，紀沉舟破水而出的瞬間，肩胛骨繃起淩厲的弧度。

水珠順著脊線滾落，在腰窩處短暫懸停，最終墜入池面驚起細小漣漪。

他摘下泳鏡甩了甩濕發，左胸蜈蚣狀的疤痕被水光浸得發亮，宛如一道未癒合的閃電。

“紀總，明天的助學活動，您要親自參加嗎？”特助沈一南的聲音隔著水霧傳來。

紀沉舟接過浴巾擦拭手臂，虎口淡青疤痕在用力時若隱若現，“紀蕭風最近有什麼動作？”

“他透過空殼公司注資三百萬，賬面做得很幹淨，目標是基金會。但孤兒院改建專案的消防驗收報告有問題，和十五年前那場火災的手法很相似。”

“繼續盯緊他。”

“好的。”

沈特助遞上助學專案邀請函，封面上寫著“連市海島心理援助專案”。

水珠突然從紀沉舟發梢滴落，在“江藍雪”的簽名欄暈開墨漬。

他盯著那個名字，喉結滾動如礁石吞沒浪花，“行程空出來，我親自去。”

我的女孩兒，15年了，該見面了。

江藍雪篇·殘夢

尖叫卡在喉間化作一聲嗚咽。

江藍雪猛然坐起，冷汗將發絲黏在鎖骨舊疤上。

又做噩夢了。

夢中場景仍在視網膜灼燒：母親握著剁魚刀癲笑，大姐倒在冰櫃旁腫脹發爛的身體，二姐的指尖隨著墜樓風聲一寸寸冰涼。

這些年來，即使不想、不念，這些畫面卻總在午夜夢回時縈繞心間。

她赤腳踩上木地板，寒意順著脊椎攀爬，像十二歲那夜拖拽溺水少年時灌進骨髓的海水。

冰箱藍光映亮腕間紅繩，玻璃杯接水聲驚碎滿室死寂。

手機螢幕亮起，《起網謠》的音訊條泛著幽藍——那是大姐用老式錄音機錄下的，雜音裡還混著當年出租屋的雨聲。

“纜繩勒進骨頭縫，龍王殿前討口風……”沙啞的哼唱在黑暗裡浮沉，江藍雪蜷進沙發，將海玻璃攥入掌心。

月光掠過茶幾上的沙漏，藍沙正悄無聲息地墜向重逢的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