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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蝕骨蛻

“沒有。”他指尖摩挲著疤痕凸起的邊緣,鹹濕的海風掀起他襯衫下擺,露出腰間另一道蜈蚣狀的舊傷

“你還真是命大,”江藍雪抬手將碎發別在耳後,“紫菜可以消炎。那個傷口,是怎麼弄的?”

“救生圈的金屬扣環割傷的,”紀沉舟輕撫虎口疤痕,“那是我第二次跳海逃脫。第一次被你大姐救了,第二次被你救了。”

“我一直以為你是想自殺。”江藍雪忽然笑起來,月光淌過她顫動的瞳孔,映出紀沉舟驟然逼近的臉。

遠處貨輪拉響汽笛,驚起成群夜鷺。

“藍雪,”紀沉舟突然逼近,陰影如網籠罩住她。他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耳後紅痣,“等事情結束後,可否給我一個機會。”

“讀過《海的女兒》嗎?”她指尖劃過他突突跳動的頸動脈,“任何取捨都要付出代價。我不想做小美人魚。抱歉。”

落地窗外的積雨雲壓得極低,紀沉舟的指尖在防眩玻璃上劃出蜿蜒水痕,倒映著實時跳動的股價曲線。猩紅的k線正以每分鐘2的速率下墜,像垂死者的心電圖逐漸拉平。

沈特助撞開門的瞬間,暴雨前的腥風卷著油墨未幹的報紙沖進來,頭條照片上江露薇的工牌編號“gf07”被刻意高亮——那是紀氏慈善基金會首個專案的程式碼。配圖說明寫著:“紀氏利用孤兒院洗錢,知情員工‘意外’身亡。”

“《財經週刊》頭版十二連擊。”沈特助的銀絲眼鏡蒙著層冷汗,“說我們虛構孤兒院改建專案,侵吞社會捐款。”油墨在“意外身亡”四個加粗黑體字上暈開。

江藍雪抽走報紙時,指甲在銅版紙上刮出刺耳聲響。頭條配圖裡的大姐正彎腰整理貨架,暗處卻有半個紀蕭風保鏢的側影。“他們連死人都不放過...”她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刺破,血珠滾落在江露薇的瞳孔位置,像給黑白照片點了個赤色淚痣。

“紀蕭風聯合恆遠集團,買通三家審計所。”紀沉舟按下遙控器,投影出二十七個離岸賬戶的流水,“他要的不止是魚死網破——”

“紀氏是你們家四代人的基業。”江藍雪甩開沾血的報紙,紙頁紛飛中露出張泛黃的建築圖紙,“你這麼瘋狂狙擊紀蕭風,當心把百年招牌砸得粉碎。”

紀沉舟突然扯開襯衫紐扣,心口處猙獰的烙鐵疤痕盤踞如蜈蚣:“父親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紀氏變得如此汙穢不堪。”

辦公室門轟然洞開,苑玲兒踩著十厘米的jiy choo闖進來,袖擺掃翻了秘書端著的黑咖啡。

“沉舟哥哥!”她染著櫻粉指甲油的手指指向江藍雪,“就因為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你要毀婚約、整垮紀叔叔,連我家都不放過?”

紀沉舟抓起牛皮紙袋反手一揚,照片雪花般散落在地毯上。最上面那張是苑成蹊和兩個女孩兒的合影,大一點的五六歲,小一點的一歲多。

“撿起來。”紀沉舟的牛津鞋碾住苑玲兒的裙擺,“看看你父親幹的好事。”

苑玲兒顫抖著伸出鑲鑽美甲,拾起的照片裡,注射室的小棠正被綁在電擊椅上。下張照片拍攝於太平間,屍檢報告標註著”海馬體溶解”。

“她們,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父親,親手把她們送進鎮靜劑實驗組,”江藍雪蹲下身,指尖點在照片裡女孩的手腕編碼環處,“一個死了,一個大腦永久受損。”

苑玲兒瘋狂搖頭,“不可能!爸爸不是這樣的人。”

紀沉舟將平板電腦轉向她,實時監控畫面裡,苑成蹊正把昏迷的苑玲兒母親推進手術室。“腦前額葉切除手術,上午十點開始。”他按下倒計時,“你還有四十七分鐘阻止這場合法謀殺。”

苑玲兒的高跟鞋在地毯上刮出淩亂刻痕,“你們合謀騙我對不對?爸爸不可能...”

監控畫面突然傳出機械女聲:“麻醉完成。”她發出非人的尖嘯,快速沖向門口,水晶發飾在玻璃門上撞出蛛網狀裂痕。

看守所探視室內,江藍雪隔著防彈玻璃凝視張新亮。這個曾毀了她家的男人被第二次送進了監獄。

江藍雪將證據袋開啟,裡面是孤兒院監控照片,畫面裡張新亮正在給孩子們分發奶茶。她把照片一張一張貼在玻璃上,“你猜這回你要坐多久牢?”她指尖輕點玻璃,“不止這幾張圖片,還有孩子們的檢查結果,以及二十年前你在很多檔案上的簽字。”

張新亮突然暴起撞向玻璃,“哪來的二十年前?”

江藍雪冷笑著看警衛將他制伏,“那你要感謝紀蕭風對你的器重了”。

紀沉舟站在監控前,地圖突然閃爍紅光,顯示紀蕭風實驗室正在大規模轉移裝置。紀沉舟調出偽造的技術漏洞報告,最新修改時間剛好顯示在查封行動前兩小時——這正是他要的。

“啟動記憶陷阱。”他對技術團隊下令。偽造的漏洞資料開始反向入侵紀蕭風的主伺服器,所有實驗資料自動新增了紀沉舟設計的錯誤引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