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一線白,分不清是淩晨還是夜晚。
盛夏不知名的小飛蛾在路燈下縈繞,竟像是浪漫的雪花。
時星有些恍惚,前面樹林跑過去一道模糊身影,側臉利落有致。
身影修長,清清冷冷的樣子,倒像是少年時的盛煜。
那個高中時,光臨時星奶奶煎餅小推車的盛煜。
面容冷淡,眉眼在冬夜裡像是結了霜。
眼瞼迎著路燈昏昧的光,明明像是天上的謫仙人,卻清清冷冷地勾唇一笑。
好像飄渺水墨畫升起人間煙火。
時星喜歡盛煜,從那時候一直到現在。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時星吸了吸鼻子接起,果然是陸心打電話來催促。
時星晃蕩著起身,嬉皮笑臉,“來了來了,我真沒事啊——不要把我的小心心嚇壞了。”
人沒站穩,時星驚覺轉身,一盞漆黑的麵包車車燈在黑夜劃出一道弧線,橫沖直撞而來。
“讓開,讓開!”司機瘋狂尖叫,車子撞過破木架子圍欄沖撞而來。
速度之快,車輪幾乎快劃出火星子。
時星握住手機的手驟然收攏,腿卻像灌了鉛動不了,最後一個動作只能抬手護住自己的臉。
眼前白光一閃。
翌日。
醫院,單人病房。
時星渾身一震,驚恐地坐起身。
動作有點大,牽扯得胳膊肘和大胯骨生疼。
第一反應,時星忍著疼顫抖著抬手把自己摸了一個遍,胳膊肘都在,臉上也沒繃帶。
靠,沒殘疾,也沒毀容,不幸中的萬幸!
然後時星就想起自己還沒捧到的影後獎杯,還有她的粉絲,發生這種事情,星星們估計都嚇死了。
時星想掏出手機報平安,可摸遍全身愣是找不到,她清了清嗓子,“心心,我的手機呢?”
“……喲,林拾星,剛醒過來就打手機的主意啊。”
一個微微消瘦的女人開啟門在床邊坐下,她的語氣不算和善,甚至有些陰陽怪氣。
她扶了扶紅色邊框的眼鏡,從鏡片後射出一道精光落在眼前面色蒼白的少女身上。
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隻賣不上高價的豬狗,冷冰冰的樣子激起時星背後一層雞皮疙瘩。
“……請問,這是在錄綜藝嗎?”時星職業微笑。
女人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刻薄又尖酸地笑了一陣,最後冷哼一聲道,“綜藝?林拾星你大白天的做什麼夢?什麼綜藝會找上你這種劣跡練習生啊。”
“行了,我看你沒什麼事,趕緊收拾收拾回去訓練吧。”
女人拽著時星就要走,手上力氣十足十,全然不顧眼前的人剛才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
看樣子,真不像是在錄綜藝開玩笑。
時星意識到不對勁,陸心平時都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怎麼會出了這種事情都不在場?
“陸心!陸心!”時星被女人拖拽著快到門口,她一個踉蹌,從反光的門把手上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靠?
時星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睛。
女人感覺到手上對抗的力氣突然停了下來,疑惑地回頭。
時星甩開她的手進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