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江棠梨從樓上下來了。
頭戴撞色字母冷帽,帽子上還卡著以備不時之需的墨鏡,身穿出自方以檸工作室設計的黑色皮草外套,腿上是一條緊身黑褲。
一身黑色,恨不得要和外頭的夜色融為一體。
周溫喬上下打量著她,一時結舌:“...怎麼穿成這樣了?”
“我去酒吧看看。”
平時去酒吧都需要二哥給她打掩護,今天本著做賊不心虛的態度,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周溫喬從沙發裡起身:“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讓他知道又要說你了。”
“知道就知道唄,”說著,江棠梨意有所指地看向周溫喬:“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說完,她風似的跑到玄關,從鞋櫃裡找出一雙黑色馬丁靴套上,“走了。”
江棠梨有兩輛跑車,一粉一紅,但是這兩種顏色太粉嫩,不適合她今晚興師問罪的氣勢,所以出門前,她拿走了爸爸新買不過半月的黑色古斯特車鑰匙。
二月的晚上,冬寒尚在。
江棠梨卻滿腔熱火,不是被車廂裡的暖氣烘的,而是被腦海裡的畫面氣的。
怎能不氣。
她因為捨不得嫁人在房間裡抹眼淚,可爸爸和大哥呢,卻拿著她和陸家做生意交換。
想到這,握著方向盤的兩只小手都崩出了青筋血脈。
一腳油門,車子頓時加速馳騁。
翡盛酒店是個擁有私人花園的高奢酒店,一百零九層高,能俯瞰京市最繁華的夜景。
八點多,交通擁堵,路上費了不少的時間,江棠梨開車駛入酒店入口的時候,載著江祈年和江璟燁的黑色賓利也剛好從十多米遠的出口駛出。
江棠梨開著車在地上停車場轉了一圈後沒看見熟悉的車牌。再回來,剛好一輛紅旗國禮從她車後超了出來。
作為國內豪車天花板,江棠梨不禁多看了兩眼。
隨著車在高挑的金色柱廊下停穩,江棠梨眸光一頓。
是那個姓陸的?
隔著距離,江棠梨不太確定,但隨著油門輕踩,距離越來越近,映在她瞳孔裡的人臉也越來越清晰。
果然是他。
流動的金色光波下,男人一身深色西裝,正扶著一位老者走向那輛紅旗後座。
江棠梨目光定在他臉上。
耳鬢兩側的頭發似乎比上次修得短了些,但更顯輪廓線硬朗。
江棠梨撇著嘴角,心裡不由腹誹著:扶著自己的爺爺還端著一張俊冷的臉,給誰看!
眼看車門關上,又見他抬手揮了揮,江棠梨忙把戴在冷帽上的墨鏡往下一卡。
暗色的視線裡,江棠梨看見一輛黑色幻影停在他面前。
見他上了車,江棠梨才將墨鏡重新推到冷帽上,瞥了眼車牌,數字比他爸經常坐的那輛還要囂張。
也難怪,畢竟陸盛集團的實力比他們江騰實業要雄厚得多。
想到這,江棠梨又重重“哼”出一聲。
不在她們家之上,她的老父親至於把她賣了嗎?
眼看車子繞著橢型花園似要駛向出口,江棠梨腳下油門一踩,跟了上去。
陸時聿今晚喝了些酒,上車沒多時,他便靠著後座閉上了眼。
車廂光線昏暗,五光十色的霓虹像細碎的剪影,將他的臉部輪廓深陷於陰影與光輝交錯間。
一聲“陸總”從主駕駛傳來。
陸時聿眉心微蹙。
秘書陳敬也是猶豫再三才開口,“一輛古斯特從出酒店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