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就感,但失落更多。
方以檸總說她不知足,說放眼周圍,就數她生活在蜜罐子裡,一家人都捧她為掌上明珠,受點管怎麼了。
其實細細想來,從小到大,爸爸對她只有管束卻無壓制。
大學不想出國就留她在京市。
專業從金融改成了設計也只是生了她兩天的悶氣。
開酒吧不容許,可二哥真的幫她開成了,爸爸也卻也沒有強制性讓她關掉。
或許是二十年來過於縱容她,讓她對現在這一點點的管束都覺得壓抑,覺得喘不過氣來。
車駛出大門,璀璨的霓虹都沒能壓下從她心底翻湧出的負面情緒。
“就當我不知足吧!”
音響傳來燥耳的dj舞曲,蓋住了她上一秒喊出的聲音。
隔著一千多公裡的海市,繁華迷亂的夜生活也剛剛破曉。
有人在燈紅酒綠裡醉生夢死,就有人為每日的生計爭分奪秒。
但是對陸時聿來說,這兩種生活都離他太過遙遠。
他是陸家獨子,背負了唯一繼承人之名,就不得不用百分百的精力與專注力抗下這份重擔。
在今天之前,他的確如此。
向來在會議時百分百專注的他,今天竟有幾次失神。
他想,或許是因為今天持續的五場會議讓他疲倦。
“今天先到這裡。”
一陣被刻意放輕的窸窣聲裡,陸時聿摘掉眼鏡,手捏眉心。
但是他動作又忽然一停。
明天週六。
難道她今晚的這通影片電話,是在間接暗示對這樁婚事的最終心意?
耳邊再次響起那軟似一灘水的聲音:晚安麼麼噠。
看見他停頓在眉心的手指,站在他身旁的陳敬嚥下嗓子眼的話,等他先開口。
只是沒想到,這一等沒能等來他的發話,卻見他拿起電腦旁的手機。
陳敬無心多瞄,實在是他站立一旁,視線俯下,那聊天介面讓他一覽無遺。
凝眸看向那頭像和頭像後的暱稱:大梨梨。
所以會議的後半段,陸總兩度沒有第一時間聽見下屬的問詢聲,是因為江家那位大小姐?
陳敬盯著懸在螢幕上沒有動作的手指。
默了會兒,見他還是沒有動作,陳敬試探著問:“陸總,已經十一點了。”
是啊,太晚了。
想必她應該已經睡下。
他不知道的是,十一點對江棠梨來說一點都不晚。
從酒吧出來已經淩晨一點。
關小飛拉開後座車門的時候,江棠梨正仰頭看著酒吧門頭上的藍色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