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三蹦子的老羅接過張來福遞來的煙,跟嘴裡叼著的煙頭一對接,吸了兩頭,將煙頭吐到一邊,“也是,你說現在這毛筆,利潤也不高,誰還回去僱人再手工制筆。”
“有些活只能手工來做,現在市面上的毛筆,大多都是次品,那些真正賣得貴,用起來得心應手的,還是廠裡那些老師傅手工做的筆。你跟我學個三年五年的,將來出師了,也有個養家餬口的手藝。”
“三年五年……”
“怎麼,嫌時間長?這筆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車子一個剎車,停在了趕集的路邊,老羅拿鏈子鎖上車,“老張,我先去抓婆娘喝的湯藥,咱們兩小時後在這裡碰頭。”
“嗯,阿嶽,跟我走。”
鐘嶽跟著老張,在集市裡逛著。
“新鮮的杏子,買點嘗一嘗?”
“剛摘的油菜,這揹著露水的呢,好吃,自家吃的,沒打農藥的。”
“……”
鐘嶽很喜歡這樣熱鬧的趕集場面,東張西望地。
“跟點緊,別走丟了!”
張來福兩手負背,朝身後吆喝道。
兩人來到一家賣家禽的地方。
“唷,這不是老張叔嘛,好久不見了啊。”
“強子,有老兔賣嘛。”
穿著件汗背心的漢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您這是趕巧了。這老兔肉柴,一般都是沒賣的,昨兒個剛剛收了一對,喏,在那兒呢,您看看,怎麼?又幹上老本行了?”
張來福嘿嘿一笑,從兔籠裡提溜起一隻兔子來。
“夠肥的啊。”
“可不嘛,不過養這麼大,肉都柴了,不好吃,您要啊,兩只,一百塊拿走,怎麼樣?夠仗義吧。”
張來福將兔子放回兔籠裡,丟過去一根黃山煙,“你跟我打馬虎眼呢,兩只,八十。”
“哎喲,老張叔,八十真不能給啊,小本買賣,哪有你這麼討價還價的?”
“我這當年在z縣摟草打兔子的時候,你小子還在河裡捉泥鰍呢。這老兔什麼價,我會不知道?”
鐘嶽蹲下來,拿了點香椿葉兒喂起了兔子,聽著兩人討價還價。
“您那是去年的老黃歷了。現在養兔子的不比以前了,成本大,銷量還不好,這兔子啊,也是從散戶手裡頭收上來的,這樣,您啊,也甭跟我較勁了,九十,就九十,成不?我這也折本錢了,總不能讓我虧太多吧。”
“阿嶽,給錢。”
強子看了眼蹲在地上喂兔子的鐘嶽,笑道:“喲,這是新收的徒弟?”
“強哥好。”鐘嶽將一張百元大鈔遞到強子手裡。
“跟著老張好好學,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動不動就想著賺大錢,這錢哪裡是這麼好賺的,找你十塊,收好。”
“強子,兔子給我宰了,記住嘍,別把這毛給我弄髒咯。”
“好嘞,加工費,十塊……”
“我錘爛你個瓜娃子!”
強子一下躲開,笑道:“開玩笑,開玩笑。我哪裡敢收您老的錢,放心,保管給您收拾利索咯。”
“阿嶽,咱們去買點蔥姜蒜,今天我給你露一手,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
說好的制筆,倒是先燉起了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