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麼?”
鐘嶽指著這展臺裡的作品,說道:“邪道風,這才是日本書道的典範。
在書道館,鐘嶽和譚詠芝逛了一圈,除了少數華夏古代書家的真跡、拓片之外,大多數的書法作品展示還是日本的書法家,不少日本書法家完全偏離了書法精髓的東西,雖然他們有藝術的成分,但是至少鐘嶽覺得不怎麼樣,不過這位日本平安中期的書法家邪道風確實得到了書法的精髓。
“這位邪道風,在日本書壇的地位,相當於初唐四家的高度。三跡之一的野跡便是指他的墨寶』過他的作品流傳於世的非常多,將近十萬幅。”
“十萬額,真是高産閻啊。”
十萬幅,幸好他是日本書法家,不靠賣字畫為生,若是在華夏,如果一個書法家的作品流世之作達到十萬這個數字,那麼十萬一市尺,可能就是他巔峰作品的價值了。能夠一生産出十幾萬幅作品,這個日本籍的書法家也算是痴迷書道,刻苦勤奮的好騷年了。
並不是說邪道風的書法藝術價值含量低,這同樣涉及到經濟學。假使王羲之的作品,全中國人手一幅,那麼上拍賣行,拍價也就那麼回事了。
“他的書法沒有像中村二不折那些人那樣受到唐楷的影響,書法上保留了晉人的二折筆法,水平還是很高的,頗具晉韻。”
譚詠芝看著鐘嶽,話題被轉移了,之前的委屈也就忘記了,“你研究過他?”
“沒有啊。”
“那你怎麼知道的?”
“你不會看麼?”
譚詠芝更加驚訝了,“你能從一個人書法上看出他的書法軌跡?”
所謂看一個人的書法軌跡,就是透過一幅作品,看出這個人之前學習過誰的書法,字型風格有那些,這樣的判斷需要鑒賞者本身書底深厚,當然如果這人的書法風格非常明顯,那麼也就另外一說了。
“這很簡單啊。邪道風,明顯直接是師法二王。”
譚詠芝對於日本書道的文化非常瞭解,她不光是對日本,包括韓國的書藝都很瞭解,這些都是書誹育的必修課,“那個時代,以唐風文化為主流的社會環境也毫不例外地左右了日本書法的發展狀態,‘二王’書風成為了整個平安前期書法史的主流,由此推動了日本書法史上第一個書法的形成。空海、橘逸勢、峨天皇等書法家便成為了這個唐風書法集大成時代的核心人物,被後世史家稱為‘平安三筆’,而邪道風等人繼平安三筆後又一。日本書法家稱之為書法本土化。”
鐘嶽曳道:“本土化歸本土化,但是他們沒有學到書法的精髓。你看這些邪道風的作品,他的用墨濃淡非常奇怪。”
“確實不自然。”
“這就是他們不懂我們華夏書法在藝術上到底追求的是什麼了。他的這些枯筆,幾乎都是以墨的濃淡作為控制,認為它到這個地方,按照書帖上的墨雞該是淡的,就拼命去調整墨的濃枯,殊不知畫蛇添足。
我們華夏的書法,一直在展現自我,只是我們的展現非常細微,這些枯筆、掠筆以及字型構架上的松動,互相呼應,都是書家內心的藝術突破,而這些日本書法家,他們學到了一些皮毛,就覺得華夏書法家故步自封,毫無突破,只是坐井觀天而已。”
“那你的意思,如今書壇什麼毛布沒有?”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書法圈也是個協湖,也分三六九等,你要所有人都有我說的這些覺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日本書道星火相傳,也沒見諸如邪道風之流的人才如雨後春筍的冒出來啊,倒是出了幾個井上有一之類的奇葩。”
“邪道風,比之南朝智永,盛唐懷素亦或北宋米芾,還是望其項背的。”
鐘嶽側過頭,笑道:“所以我跟你說,咱們是來欺負他們的啊。古人比古人,咱不輸,破船還有三斤釘,我這三斤釘,自然是要敲打敲打這些自以為將華夏書法已踩在腳下的老幫菜了!”
譚詠芝:“”
這人,真的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