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男子說起那段事，灼華的眼中有些恍惚：“原來君上一直都記得……”

她以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他早就忘了，卻原來，對他來說，就算都記得，也只是再平常不過的記憶。

“千年已過，能在蒼嶺大陸修煉出人形實屬不易，”他沒有看她恍惚的表情，一笑傾天下的面容此刻如同藏了寒冰，就連眉梢都是冷的：“按理說，你早就該位列仙班，九華山，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

作為一個手下，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不能再留在他身邊！

不是她能久留的地方？

灼華怔怔，抬頭看向男子冷淡的臉，有些不可置信：“您、您要讓我離開九華山？”

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陪他走過無數個日與夜，看盡世間滄海桑田變遷，如今，他一句話就要讓她離開？

晉裡抱著懷中的人，從她身旁走過，卻沒有看她一眼，衣襬徐徐而動，擦過地面，一縷青絲拂過落在她臉上，似乎就連發絲的溫度也是冷的。

一如他從來不會改變的態度：“雲山之西，有青鳥之境瑤池，執掌瑤池的是西海之神，你修煉千年，如今妖骨已褪，那裡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灼華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毫無波動的從自己身邊走過，腳步聲越來越遠，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打算。

他，真的不要她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心裡像突然裂開了一條縫一樣，空氣竄進去，既冷又疼。

“滴答——”一滴晶瑩的水珠落下來，滴到她柔若無骨的手背上，瞬間就被風吹乾。

眼淚……這就是眼淚麼？

原來，它是滾燙的，滾燙得像要把人灼傷一樣！

她一直以為，妖是不會心痛的，可這一刻，不知為何，胸口處傳來的疼痛卻那麼明顯。

比她修煉成人形褪妖骨換皮時痛，比她受傷時無法維持人形時痛，這種痛抽心拔骨，簡直生不如死！

灼華跪在地上，感覺身體裡的力氣像被人一下全抽光了一樣，眼淚無法抑制的洶湧落下，剛開始沒有聲音，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那聲音哀痛欲絕，夾雜著靈力向四周擴散，一時之間鳥獸四起，空氣都變得不安起來。

晉裡已經走到了幾米開外，空中停著的白色穿雲鶴也乖巧的飛了下來。

巨大的身形震得地面煙塵四起，穿雲鶴在他腳邊伏下身子，溫順無比，有些討好的蹭了蹭他的肩膀。

隨即看了看他身後還在哭泣的女子，巨大的鳥瞳中有些哀傷，隨即仰頭長鳴了兩聲，鳴聲也很是悲慼。

“你在給她求情？”晉裡聲音淡淡，抱著懷裡的人這麼久了，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啾——！！啾——！！”穿雲鶴又長鳴了兩聲，下一秒，竟然開口說話了。

有些滄桑的聲音，畢恭畢敬：“穿雲不敢，只是如今雲山由幽冥司掌管，灼華若想去瑤池勢必要去淌一淌忘川河徹底祛除妖性，墮神一族如今性情大變，早就不比從前，要是趁機生事，灼華她，恐怕就走不出忘川河了。”

“她留在九華山，以後會對回兒不利。”晉裡聲音依舊冷淡，渾不在意穿雲鶴口中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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